16 震懾(1 / 2)

玄逸子不愧是終南山高徒,這麼一會兒功夫,施展幾個小法術,就把這個臨時營地變得紮實無比,幾乎解決了所有後勤問題。

如果不是這裏的位置實在太過顯眼,而且無險可守,簡直可以直接經營成真正的哨所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幾人初來乍到,貿然東遊西逛,肯定會召來不可知的危險。而且這鬼地方處處都是壓製,哪能輕易探察?

徐長寧和付嫣兩人則開始一起動手,從運輸車上卸下一箱箱裝備,開始拆封組裝。

蘇澈當然不會幫忙,他四下望了望,徑自提劍朝外走去。

徐長寧道:“家父及長老都有囑咐,我得去護佑一二,付師妹……。”

付嫣啪地扔下手中木箱,道:“ 你是人家手下敗將,去了有什麼用?我去!”

徐長寧皺眉剛說了“蘇澈與二脈誤會”幾字,少女身形一飄,如同被牽著在水上滑行般,幾個呼吸就已跟的遠了。

徐長寧隻追出幾步,就無奈停步。

如果要開拓這新世界,一個前進哨所的意義無需質疑,至少以徐長寧心所知估算,絕對要大過四人之和。

然而玄逸子施法種出一片田地,梳理了新世界的古怪環境,意味著什麼自不必說,所以此刻明顯元氣大傷的玄逸子才是最重要的。

“事情大概就是這樣,武宗能夠延續固然是好,可大勢為要,傳承斷絕也不算什麼。此去凶險,你心中須有決斷。”

副掌宗太師伯的叮囑猶在耳旁,徐長寧苦笑,轉身繼續組裝一箱箱的裝備,暗道:大勢之中,須有決斷?太師伯,您是早料到了這邊的事啊。

蘇澈走著,別說輕功身法,甚至沒有提氣輕身,他隻是以普通人步行的速度,一步一步走著。

當付嫣取了些藥品食物等補給,身形飄出田地時,蘇澈才走出營地幾十步。

付嫣眼睛一眯,同時也很疑惑,她想了想,停下身形,快步跟了上去。隻是走出田地的瞬間,少女身形一滯,似是沉重了少許。

蘇澈停住腳步,盯了少女一眼,臉上是不加掩飾的不耐和輕視,而眼中則是不加掩飾的冷冽殺機。

付嫣雙眼立刻茫然,一副天然呆的模樣,然而周圍的色彩忽然有了一點難以覺察的小小變化。天空、青草、遠一點的嫩苗、剛剛長成的桃樹,乃至玄逸子施法變出的玉屋顏色似乎都變了一點,淺者更淺,深則更深。

蘇澈舉起手,果然衣袖手掌顏色也淡了稍許。

“冰心玄影?”蘇澈隻問了一句,但語氣則是肯定的。

“正是。”付嫣淺淺一笑,笑容未完就已經停滯,更顯呆的天然。

這一刻,滔天的殺意有若實質,幾乎讓付嫣錯以為自己麵對的是葉終,她旋即意識到不可能,並不隻是因為葉終並不在第一批前哨的名單內,也因為就算是葉終,殺氣也不可能如此之重。

蘇澈忽然失神,刹那間,一幅幅畫麵突兀自識海閃現。

冰心玄影!

守住本心冰寒不動,倒映萬物,既是冰心玄影根本真義,修至小成,則可弱化乃至亂敵耳目感知,而大成之後……依稀間,也是因這冰心玄影,本是僵持不下,甚至占了一點勝機的局麵,生生被削成了九死無生。

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怒氣升騰,蘇澈隻覺胸中燃起一點火焰,灼的胸中說不出的抑鬱難過,且越是壓製以圖止心靜氣,就越是燃的熾烈。恍惚間,蘇澈又回到陰界廣闊荒野,身旁有百裏海芳引路,大殺四方。

在陰界中,周圍時刻都有數不清的鬼物,在模糊了界限的時間裏,蘇澈隻是廝殺、吞食,最終隻放過一個牛頭陰差。女鬼曾指著無際蒼野、萬千幽魂如此說道:“修鬼道哪那麼容易?吃光,你才能活。”

沒人知道,在那些無休止搏殺與啃食的辰光中,蘇澈到底養出了怎樣的心境,鍛出了怎樣的殺氣。

或許百裏海芳知道,那是順逆皆亡,都為螻蟻的感覺。

如此,方才快意!

念及此處,蘇澈胸中一點陰寒凶厲的氣息浮現,玄穀金丹光華驟減,丹田先天陰陽氣若有若無。

蘇澈驀然醒覺,這是林白的記憶。

於是在付嫣感覺中,滔天的殺氣忽然收斂,頃刻就散了幹淨,眼前的蘇澈神色複歸淡漠,道了句“好武決”,而後轉身繼續向前走去。

付嫣也散去真氣,想了想,稍稍加快腳步跟了上去,道:“我本來受人所托,有些事要說。可你剛才居然想殺我,作為報複,我決定晚幾天再說。”

蘇澈壓抑不住殺意大半是因林白而起,可他對武宗和武宗二脈的殺機也不見得弱了多少,這時候他當然懶得解釋,就道:“隨你。”

蘇澈渾不在意的態度倒是讓付嫣呆了一呆,暗道:李嘉那丫頭對你百般維護,難道真的什麼也沒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