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迅說:世界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有了路。世界上也本沒有黑白道,好的好,壞的壞,也就有了黑白道。
棠文還徘徊在手術室的門口,手術室門上方的“手術中”的燈還依舊亮著。正在接受手術的是他的妻子林琳,她已經進去一個小時了。這是他們的第二個孩子,在這之前他們還有個可愛的女兒。可能是老人的思想古舊,認為家裏如果沒有個男孩來傳香火,總覺得對不起自己的祖祖輩輩,加上夫妻倆的孝心,無奈中他們懷上了這個孩子,十個月後的今天,孩子終於要出生了。
走廊裏的煙灰桶裏已滿是抽完的煙蒂,棠文的心裏好似打翻了五味瓶,不知道自己的妻子進去那麼久會不會有什麼危險。他不敢多想,但是現在,他除了等待以外,還是等待。
又十五分鍾過去了,“手術中”的燈還依舊亮著。這時,棠文的電話響了。他接起電話:“媽,”“對,她還沒出來,”“放心吧,孩子一出生我馬上打電話給您。”
棠文草草地掛斷了電話,他拿出煙盒,抽出最後一支煙,隨後把煙盒團成了一團,扔進煙灰桶;他掏出火機,打算點燃這最後一支煙。這時,一聲孩子的啼哭聲劃破了手術室門前的寂靜——孩子出生了。
主刀醫生走出手術室,棠文馬上迎了上去。醫生笑著說:“恭喜,母子平安,是個男孩兒。”
棠文的心終於放下了,臉上落出了久違的笑。他掏出電話,“媽,男孩兒。”
幾年後,男孩在家人的嗬護下長大了,和一般的男孩一樣調皮,當然也就出現了一個很現實的問題——他始終都不肯乖乖地去上幼兒園。無奈中,棠文的母親隻好搬到棠文的家裏來照顧他。
一個周一的早晨,棠文和妻子正打算去上班,順便把自己的女兒棠雨潼送到學校去。棠文叫來他的兒子說:“皓皓,爸爸帶你去幼兒園好不好,幼兒園了有好多的小朋友,你可以和他們一起玩,特別有意思。”
棠皓拿著變形金剛,小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我——不——去!”棠皓甩下三個字,轉身跑到裏屋去了。
棠文正要追上去,卻被妻子叫住了。“別說了,這又不是你第一次和他說這件事了,不去就不去吧,讓咱媽費點心。爸走之後媽就一直挺寂寞,說給她介紹個老伴兒她也不要,讓她看著皓皓她也有點事情做。”林琳轉身喊了聲女兒:“潼潼,快點上學了。”
棠文無奈地看了看棠皓的房間,對棠母說:“媽,我們走了啊。”
棠母從廚房端著杯牛奶走了出來,說:“快走吧,一會兒遲到了,路上慢點開車,晚上早點回來吃飯。”
棠文帶著妻子和女兒走出家門,幾分鍾後,樓下傳來了汽車發動的聲音。棠皓趴在窗台上,靜靜地看著自家的車駛出了小區。棠母推門走進屋子,把熱好的牛奶送到棠皓麵前。
“皓皓,來,把牛奶喝了。”
“奶奶,我想出去玩。”
“這大清早的,你上哪去玩啊。”
“去遊樂場。”棠皓從小就喜歡坐摩天輪,所以,一有時間家裏人就帶他去遊樂場坐摩天輪。
“前幾天你爸媽不是帶你和姐姐去了嗎,怎麼今天又要去?”
“前幾天沒玩夠。”
棠母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棠母一直很疼棠皓,他的要求棠母也是盡量得全部滿足。但是,棠母已是幾十歲的老人,要她帶著一個孩子去遊樂場,也著實是有點難為她這位已奔花甲的老人。
“皓皓聽話,等周末了,讓你爸爸媽媽帶你去好不好?”
“不要,你不帶我去我自己去。”棠皓推開棠母跑出房間,隨後是開門聲,然後,一陣下樓梯的聲音傳進了棠母的耳朵裏。
一個四五歲的孩子獨自一人跑出了家可不是鬧著玩的。棠母放下杯子也趕忙追了出去。可是,當棠母追出樓門口的時候,早已不見棠皓的身影······
今天已是棠皓失蹤的第三天了,棠皓的家人和警察已經在市裏的各個地方找了一遍又一遍,另外,他們還在報紙上和電視上登了尋人啟事,但是始終沒有棠皓的消息。
一個雷雨交加的晚上,棠文和妻子林琳正坐在沙發上商量著下一步該怎麼辦。這時,門鈴突然響了。棠文和林琳頓時精神起來,以為是警方找到了棠皓,趕忙站起身來跑去開門。
門開了,可是站在門口的卻不是警察,而是一個身著黑色西服的中年男人。讓人奇怪的是,外麵下著瓢潑大雨,可是男人的身上幹淨的很,一點雨水都沒有,褲管和皮鞋上也沒有半點泥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