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時分的大上海燈火輝煌,流光溢彩。
在法租界艾多亞路中段的黃金地帶,來來往往的車輛行人依然絡繹不絕,酒店、賭場、歌舞廳、妓院正是生意紅火的時候,不過,這裏是富人的天堂,有甚者一家洋酒店門前居然寫著‘華人與狗不得入內’的招牌。
唐越陌生的打量著這座繁華的城市,他不明白,自己本來練習《鬼穀神算》中的穿牆術,怎麼可能穿到了民國?!
“瓜子,香煙,先生,來包香煙吧”一個破衣爛衫的男孩叫賣著,朝唐越招呼。
在兜裏翻了半天,唐越掏出一張麵值50元的現代版鈔票。
“先生,這種鈔票我不能收”男孩看了看鈔票,搖頭後又去別的地方叫賣。
兜裏除了這張鈔票,剩下的就是這本《鬼穀神算》,到目前為止,唐越穿越到了這裏差不多已經兩個小時,吃的沒著落,住的地方也沒有。
現在是亥時,按照《鬼穀神算》八卦的推論,生門應該在艮位,也就是說這個時辰朝東北的方向行走,應該最為吉利。
從法租界出來,到了霞飛路,這裏依然是燈紅酒綠的世界,各種高檔轎車在馬路上橫衝直闖,腳力黃包車為了多賺幾個銅板也在飛快的狂奔。
沿著霞飛路一直往前,夜色愈深,路上的行人終於少了起來,這個時候應該是初冬季節,到了夜晚,寒涼的氣息漸漸濃烈起來。
唐越衣著單薄,被夜晚的涼風一吹,冷的幾乎要打哆嗦,他不得不加快了腳步,盡量的讓身體多產生一些熱量。
就這麼漫無目的的走了一個多小時,前麵似是到了貧民區,路旁的房屋低矮簡陋,冷冷清清的路上很少見到一個人影。
一輛黃包車從身邊經過,在不遠處停了下來,車上走下一個身穿粉色旗袍的女子,由於路燈昏暗,唐越看不清女子的容貌。
付了腳力錢,女子穿著高跟鞋往前走,鞋子踩在路麵上發出一陣清脆的聲響。
女子走出大約不到200米遠,路旁的一棵大樹下忽然閃出一個微微發胖的中年男子,這個男人左臉上有著一道明顯的傷疤,頭發梳著中分,不知道往頭上灑了多少的頭油,油光粉麵的,他下意識的用左手捋了捋袖口,然後又理了理頭發,朝女人笑道“湘蓮小姐,三爺我在這等你好久了,走,跟爺快活快活去”。
這個自稱三爺的名叫胡阿三,是白虎堂下麵的一個小混混,平時仗著白虎堂的威名和自己身上的三腳貓功夫,欺男霸女,無惡不作。
這個叫湘蓮的女人乃是夜來香的歌女,湘蓮不但長得美若天仙,更生的一副好嗓子,怎奈時運不濟,家父早亡,母親多病,也就隻能靠著她一個人照顧家中還沒有成年的弟弟妹妹。
胡阿三流氓成性,對湘蓮早就垂涎三尺,但有夜來香的老板罩著湘蓮,他也不敢明目張膽的胡來。
“三爺,我今晚實在是有些累了,還是下次吧”對這種人,湘蓮不敢得罪,唯一的辦法就是敷衍。
“湘蓮,三爺約你多少次了,你老是這麼敷衍三爺我,你當我是三歲小孩了?”胡阿三臉色一沉,再道“我告訴你,三爺我忍耐是有限度的,今晚你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老子看上的女人,就從來沒一個能逃出我胡阿三的手掌心”。
“三爺你消消氣,明天一早湘蓮還得起早上班,今天確實太晚了,還請三爺放湘蓮一馬”湘蓮燕語鶯聲的說著,不得不陪著笑臉。
“你這個臭三八是給臉不要,怎麼著,還要讓三爺動手不成?”胡阿三晃了晃脖子,關節處發出一陣輕微的脆響。
“三爺,你和韓經理也算是熟人了,你不給湘蓮這個薄麵,總得給韓經理這個麵子吧?”不得已,湘蓮想拿韓經理壓一壓胡阿三。
凡是在上海灘站住腳跟的人,幾乎沒有一個沒來頭的,像胡阿三這種角色的人對這個韓經理確實有些忌憚,不過,這裏不是夜來香,惹惱了,來個先奸後殺,胡阿三絕不會手軟。
“韓經理算個屁,湘蓮,你說的太多了,既然你不從,那就莫怪三爺手辣”胡阿三眼中凶光一現,一把扯住湘蓮的手臂。
梅花易數中說道,世間萬物動靜有致,凡事動則可起卦,唐越在遠處冷眼旁觀,見胡阿三凶相畢露,再次以時間為數數占卜眼前狀況,得曰:逢犬提防沈醉後,晨雞卻向水中啼,多宜謹省當年夢,莫問江邊第一枝。
按照此卦的卦意,結合目前的狀況,唐越暗道,這個胡阿三不過是白虎堂下的一條狗,‘逢犬提防沈醉後’,好在這個湘蓮並沒有喝的酩酊大醉,不然就會被胡阿三得逞,‘晨雞卻向水中啼’,報曉的金雞心有多怨卻是無可奈何,‘多宜謹省當年夢’這句話莫非暗示自己與湘蓮有一段不解之緣?而‘莫問江邊第一枝’,很明顯,這句話似乎又暗示著不要對這位湘蓮小姐想入非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