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妮心裏更加發堵,她掙紮著想從夏淩風身上下來,自己走路。

夏淩風卻不肯放手。

岑妮說:“你讓我下來,我自己能走。”

“不,”夏淩風一口拒絕,“你身體虛弱,別亂動,萬一落下病根就麻煩了。”

“不會的,隻是流個產而已,我能走路。”

岑妮堅持想要下來。

她這樣被夏淩風抱著,算什麼?

先前,她沉浸在悲痛當中,魂不守舍,幾乎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被夏淩風抱著,跟躺在地上,對她來說沒有什麼分別。

直到現在,她的神智稍微恢複了正常,才想到這樣不好。

夏淩風就不肯放手,他緊抱著岑妮,加快了步子往他們居住的小樓走,把莫尼等人甩出老遠。

“聽話,”他說,“萬一孩子並沒有流出來,還保得住呢?”

岑妮聽他這樣說,頓時不再掙紮,一動不敢動任由他抱著飛奔。

心頭重又燃起了希望,萬一夏淩風說的是真的,其實孩子並沒有流出來,還好好地呆在她體內,隻是她自己出了點狀況,流了點血呢?

這個希望雖然很渺茫,但有希望就是好的。

後麵依稀傳來一個村人的聲音:“夏先生這樣一個頂天立地的好男兒,怎麼會娶到這麼一個又嬌慣又不識好歹的女人?就因為她長得漂亮嗎?唉……”

岑妮聽見他們的話,唯有當作沒聽見。

在她的生活圈子當中,她從來是被人當作堅強獨立的女性。可是到了這兒,竟然成了一個柔弱的負擔。

夏淩風以最快的速度帶著岑妮回到小木樓,在樓下看見莫尼的兒媳,急忙叫她請她婆婆過來替岑妮診斷。

然後,他抱著岑妮上了小木樓,小心地把她放在床上。

岑妮才躺下不多會,莫尼的妻子就急火火地趕了過來。

原來,她兒媳見夏淩風抱著岑妮匆匆回來,知道出了大事,所以馬上跑到主樓,把她請了過來。

夏淩風焦急地說:“請您看看,妮子是不是流產了?”

“流產?讓我看看。”莫尼的妻子急忙走到床邊,就要解岑妮的衣服。

夏淩風尷尬,連忙轉身走到門外,背向著門站著。

莫尼的妻子解開岑妮的衣服,看見身下血跡斑斑的慘狀,不禁直搖頭歎氣。

她認真地檢視了一番,終於直起了腰,吩咐兒媳去打一盆熱水過來替岑妮擦洗。

“怎麼樣?孩子還能保住嗎?”岑妮緊張地問。

莫尼的妻子遺憾地搖頭:“已經全部流出來了。唉,可憐的小東西。”

岑妮極渺茫的一點希望瞬間破滅,她呆呆地躺在床上,望著屋頂。

心頭拔涼拔涼的,很空很痛。

她就那樣呆呆地躺著,任由莫尼的妻子和兒媳折騰。

她知道她們在跟她說話,卻聽不清她們說些什麼。她知道她們在她身下擺弄,大概是在清理那些血跡,但是她連抬起身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她沒有勇氣看她那個還沒有成形的孩子。

他現在大概混在血跡裏麵,一般人分辯不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