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獨自坐在床上,衝著窗台發愣。心中一團麻,理不出一個頭緒。迷迷糊糊就這樣睡過去,一覺醒過來。發覺竟睡了有二個多小時,羅加文卻依然沒有回來。她坐起身,木然而呆滯的看著鍾。
你怎麼會在這裏?羅加文看到她似醒非醒的樣子問。
你是不是不高興看到我,這麼久你去哪?我在這裏都等你半天了。
我表弟拉著我說要幫我剪頭發,他笑逐顏開的回答,不過最後我還是不放心,隻讓他幫我幹洗,抓得我到現在頭皮還有點痛。
林青芬聽了他的話,忍不住笑了。
你老爸老媽沒怎麼樣吧?
能說什麼?今天我說到你這裏他們也沒說什麼!
我那個老鄉說,明天他們廠有招工,我明天過去看看。
他廠裏怎麼樣?工資高不高?
還可以,就是時間相對較長,二班倒要上夜班比較累。
我明天也跟你去看看。
你也去?他有些意外,又有些開心。我怕你做不住,這個廠可不像奇立,隻要坐在那畫產品就可以。
怎麼著也堅持到中午,堅持!
林青芬心理咬著牙,她看著嫻熟的從機台上將產品拿下的小洪,她剛認識的一個女孩子。她做了有七八個月,早上人事帶她進來,然後,她就被分到這個部門。領班讓小洪教她。
從一進這個工廠,林青芬就對它沒有好印象,馬上就想出去。隻是一想進都進來了,怎麼說也要看看,她不知道羅加文怎麼想的,反正她是呆不住。
轟鳴的機器聲幾乎壓倒一切,車間裏還很熱。
她的工作很簡單,隻要把機器壓好的產品拿出來就行,但站在機台旁卻很熱,也很單調,隻能站著。
終究,她沒能等到下班,隻站了二個多小時就走出了工廠的大門。她就在廠門口等到他下班。
什麼時候出來的?老實說連他都受不了這種工廠,隻是在忍受。
這種地方你打死我也呆不下去。
18山窮水盡
羅加文帶著失望走出辦公室,
滿腔的期待換來的是下個月,下個月,下個月早就餓死了。還要再過一個月,現在他口袋裏就隻剩下二毛錢。他忍不住罵了一句。
他是上個月二十號進來的,剛好上個月他們廠休了一天,所以隻上了九天。而他們說最少要上十天才有工資。
怎麼到現在才回來,林青芬自從廠裏出來,就回到她父母那邊,不知為什麼今天又出現了。
天天都這樣?最近去哪了?我還以為你不會過來了!
你天天晚上都是這麼晚,我還過來幹什麼?
每天十一點下班,剛開始時早上起來渾身連骨頭都酸,漫長而高強度的工作把他身是的活力和精神榨光。隻是慢慢習慣了才好一點。
上班是不是很累?她心疼的問。
上班嘛!哪裏都差不多!他輕輕的笑著說。
明天我要和我老爸回一趟老家,我爺爺生病了,我爸說可能是見最後一麵。
你今天晚上要回去嗎?
腰酸背痛的起身,昨晚他不知是怎麼睡過去的,林青芬躺在他懷裏和他說話,說著說著他竟就睡了過去。
早上七點,上班臨出門,他忍不住回過頭看熟睡著的林青芬,雖然睡著眉心還是有著揮之不去的憂鬱。
她還會回來嗎?也許這是最後一次看到她了。
20回家
林青芬跟著父親走進爺爺的房間,雖然叔叔的房子是新近蓋的仍然掩不住濃濃的藥味。虛弱的老人半臥在床,氣如遊絲。眼睛半合半閉的看著他們。
林青芬心中關於爺爺的記憶很少,她隻是默默的看著老人。他的眼中空洞洞的、沒有生機。父親喊了他幾遍,仍沒能讓他回過神。或許是他的喊叫起了作用,他偏過頭,疑惑的看著自己的兒子,像是沒有想起麵前的人是誰?
上個月開始就這樣,連大小便要別人幫他才行了!吃飯都要人喂。二叔說,有時連飯都吃不了,隻能給她打點滴。
她得的是什麼病?
我們也說不上來,以前病了一二個月就會好,這次好像特別曆害,上醫院查也沒什麼用?
爸是二個人的,不能錢都讓我們來出,你也在外麵做生意不會沒錢,看病花了那麼多錢你也要出一半。二嬸尖銳的聲音從她丈夫後麵冒出來。
我不是每個月都有出錢?她父親厭煩的說。
那是生活費,二嬸提著嗓門嚷道。你一個月給二百塊錢,連她自己吃都有不夠,那來的錢看病?
我們也是沒有錢,不然也不會這樣說。蓋這幢房子,我們還欠著別人二三萬塊錢!二叔歎息的附和。
我不管你們那麼多,反正我每個有錢給你們,其它的我不管。
哪有像你這樣的,我們要管她吃喝拉撒,還要貼錢為她看病,你出去這幾年也一直是我們在管她!
你們照顧她,她照顧你們還差不多。天天幫你們洗衣做飯,家裏的事哪個不是她在幫你們做。
這種事林青芬見得太多了,她不想知道誰對誰錯,家家戶戶會遇到這種事。
獨自一人走出二叔家,她已經很久沒有回來了。似乎又多了很多陌生的麵孔,尤其是小孩子的。
沒有城市的繁華,卻有一種久違的親切。好像隨處都可以找到昔日留下的足跡。
無論走得多遠,但是根卻始終在這裏。
21即陌生又熟悉
以前認識的朋友現在變得陌生了,雖然很想和她們說些什麼卻發現無法找到共同的語言。有的人更是早早的嫁人生子,已為人婦。更多的則是像自己似的出外打工,幾乎隻有到過年時才能見到
當你從喧囂的都市中一下子回到寧靜,甚至寂靜的鄉村,強烈的孤單感總是讓人惆悵不已。
林青芬把家裏由從裏到外徹底的清掃一遍,她們好像有幾年的時間沒有在家裏了。房子如果沒人住,就沒了人氣。
她很少看見他父親,他每天很晚才會回家,而且還喝得醉醺醺的,這些天他都忙著父親的事,送他到醫院重新查,每天都要往醫院跑,每次她問爺爺的病怎麼樣,他都是不耐煩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