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在希望的田野上(2 / 3)

“妹妹找哥淚花流,不見哥哥心憂愁……”歌兒唱得軟軟的,滿含淡淡的怨和幽幽的情。

俊安那個心啊,激動得要蹦出來了,他忙下床站在室內窗下,深情地唱起了《天仙配》裏的選段:

“樹上的鳥兒成雙對……”

“綠水青山綻笑顏……”屋外的紅梅接了下句。

“從今再不受那奴役苦……”

“夫妻雙雙把家還……”紅梅問“俊安哥,你被子冷嗎?”

“你耕田來我織布……”“不冷,有你織的毛衣蓋在上麵,暖和哩。”

“我挑水來你澆園……”“俊安哥,外麵的月亮好圓啊!”

一口一個俊安哥,叫得俊安心裏癢癢酥酥的:“是嗎?那我也出去看看。”於是俊安也悄沒聲地走出小屋。人間四月正是個山花爛漫的季節,讓俊安和紅梅也浪漫起來,於是乎,在這靜謐的小山村裏,被包裹了一個冬天的愛情種子悄悄萌芽了……

往事像一壇老酒,在俊安和紅梅心裏曆久彌香。

俊安覺得自己這一生雖然沒有做過驚天動地的大事,但是滿懷一腔赤誠,翻過那麼多溝溝坎坎,跋山涉水放映了那麼多部老電影,他感到很自豪:《地道戰》《地雷戰》《劉三姐》等老電影,鄉親們百看不厭,能給那麼多人們送去視覺享受,是值得驕傲的。能和大夥兒隨著電影情節一起共鳴,一起憤怒,一起流淚,一起歡天喜地,是多麼難得的經曆啊!一個人,無論做了多大的事情,倘使身邊沒有相應相和的歡呼,那喜悅又該是多麼的淒惶,那笑容又該是何等的孤寂啊!尤其是能夠和紅梅同甘共苦長廝守,俊安覺得這一生值了!

大勇從爸媽的鼓勵中得到了勇氣和信心,現在就看老婆華珍的了。說來也巧,大勇和華珍初次相識也是在電影院,隻不過是在市區的電影院。那天看的是《泰坦克尼號》,看到高潮時,大勇旁邊的女孩一個勁兒地擦眼淚,最後竟然肩膀一聳一聳地“哇”地哭出了聲,引得前後左右的眼睛齊刷刷地射向他倆。大勇情不自禁地拍了拍姑娘後背以示安慰。等一前一後出了影院,姑娘回過頭來朝大勇嫣然一笑,然後就消失了,大勇站在原地悵然若失。

沒有想到在周末,大勇竟然在市區的某書店遇見了那位姑娘,書店竟然是姑娘自己開的。倆人一照麵都愣了:世界真小啊!

姑娘叫華珍,從小喜歡看書,長大了就在市區開了這家書店,自己當老板。大勇雖是一名司機,從小除喜歡看電影,聽故事外,也喜歡搞點兒文學,閑暇偶有豆腐塊文章見諸報端,前不久還創作了一部中篇小說《駕照!駕照!》發表在了市裏的文學雜誌上呢。了解這些後,華珍不禁喜上眉梢,“眾裏尋他千百度,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誌趣相投的兩顆心很快走到了一起。在城裏長大的華珍會同意我去鄉村當電影放映員嗎?

晚上華珍哼著小曲到了家門口,習慣性地“嘭嘭嘭”敲了三下門,她有鑰匙卻偏要讓大勇來給她開門,拿她的俏皮話說,進門就想看到你那張俊臉,大勇也總是刮刮她的翹鼻子說,我算怕你了,你的葵花寶劍厲害著呢,找借口一劍封喉!這是夫妻之間的小情調,大勇天天為媳婦開門並樂此不疲。

華珍進門就開始換拖鞋係圍裙準備進廚房,大勇拉著華珍的手說,老婆不急,一會兒我們樓下餐館去吃,我有事跟你商量!華珍吃驚地睜大了眼睛,感覺此事非同小可!

“老婆,你覺得現在城市和農村比起來,哪裏好?”

“現在農村日子好過了呢。舉個例子說吧,從農村到城市的戶口好遷,從城市到農村的戶口卻難啦!不是嗎?”華珍說。

“老婆的葵花寶劍就是厲害!”大勇說。

“對了,我以前告訴過你吧,我有兩個同學到農村去當村官了呢,兩個都是女同學哦!你說酷不酷?聽說一個在鎮廣播站當播音員,一個當了副鎮長了噢。”

華珍疑惑地又說:“哎,你說這個是什麼意思?難道你要去農村?”

於是,大勇把市廣播電視局改革形勢的來龍去脈和盤托出,也把自己的想法摻和進去。開始時華珍難以置信,後來又充滿好奇,於是倆人商量去農村考察一下。華珍風趣地說,先去走走吧,然後用我的葵花寶劍做個了斷。

陽春三月,火紅的攀枝花傲放枝頭,粉紅的桃花競相綻放,金燦燦的油菜花晃得人心喜氣洋洋,微風吹拂著臉龐,大勇騎著摩托車,華珍臉貼著他的脊背,穿行在鄉間小道上。如果用高調鏡頭拍攝,準會拍出一幅主題浪漫,背景明朗的好照片。雖然離市區並不是太遠,城裏長大的華珍,還沒有機會涉足過鄉村色彩淡雅清新的角角落落。

快到鎮廣播站了,華珍給她的播音員同學打了電話,一會兒就看到門口站著一個笑吟吟的女子,兩個久違的同學緊緊摟抱在一起。李玉嬌是主動申請到鎮裏來工作的大學生,她熱情地介紹鄉村的情況,洋溢著自豪和快樂。她口若懸河,說鄉村需要人才,需要大學生,同時也為年輕人提供了展示才華的廣闊天地。說到高興處,她那甜美純正的普通話,顯示出獨具特質的磁性,使人聯想到她的聲音每天都會通過廣播傳到鄉村的千家萬戶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