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吹拂,日光直射水塘,波浪泛起耀目的銀光,令看向水麵的人幾乎睜不開雙目。
幾個少女如小鳥般嘰嘰喳喳,堆滿笑意的臉上是不含一絲雜質的純潔。
強光之下,鄭都也不知是波光反射還是什麼,隻覺一陣玄暈,臉色也開始變很難看。
急忙搖兩下頭,欲使頭腦清醒些,然而一搖之下更覺天旋地轉,幾乎立足不穩。
情急下,以手中兩個行李箱支撐。
桂偉陽吃了一驚,急放下行李,扶著鄭都:“怎麽了?”
鄭都出了身冷汗,渾身濕透。人總算清醒了少許,但已是渾身乏力。
他又掃了一眼泛起銀芒水塘,如有數之不清的利器從水中射了出來一樣,心中竟生出恐懼。
轉臉看著桂偉陽:“兄弟,進村才說。”
到了桂偉陽家中,鄭都竟然燒了起來,連睜眼也有點勉強,於是被扶進一個房中休息。
桂偉陽又請了村中的老醫生為其把脈開葯。
折騰到鄭都服完葯安睡,已是午飯時間。
桂偉陽的家不算太大,但也不會小。
庭院的布局也算簡單,前院栽滿花草樹木,兩層青磚紅牆的大屋佔領了整個後院。
如此院落,在村中竟算過得去!
因為這條村子竟全是青磚大屋,大多兩層且有陽台。
於是村子又被附近村民稱爲富貴村。
雖説鄉村,但吃的東西卻比他們在校內的更好。
他們居然將青青綠綠的疏菜一掃而光。
鄭都昏昏沉沉的睡了半天,黃昏時分總算有了精神。
於是下了床走出房,廳中空無一人。
他四週轉了一圏,仍看不到半個人影。無聊之下,往院外走去。
出了大門,左轉往村口,右轉往村尾。
村尾的大山腳下是一片菜地,菜地連接果林與水塘尾的一大片空地。
鄭都來到塘尾。
兩角邊的巨大榕樹過半倒影在水中,習習的山風把樹上枝葉打得潺潺作響,搖擺不定。
水塘升起陣陣涼氣,居然讓鄭都在這炎熱的黃昏感覺到有點寒。
活了的樹影更給他陰森的感覺。
看著泛起金光的水麵,倒影在水中的紅霞,鄭都忽然心中發毛。
他很想抽步離開,但卻慢慢地向靠近路邊的榕樹頭移了過去。
水波拍岸,微風吹拂,他又似看呆了。
夜悄然來臨。
鄭都忽然渾身一震,從心而生的寒意瞬間佔領身上每一下肌膚,瞳孔在收縮,雙腿開始抖顫。
水中多了一個人的倒影:滿頭的短銀發,蒼老的麵容,一身麻衣,吊死在樹上。
鄭都因頸部的痙攣而艱難抬頭,又極力想壓製自己的恐懼而往上看。
前上方距離水麵丈許外,果然看到了吊在樹上的老頭。
隨風搖擺的身體帶動著粗麻繩摩擦著樹枝而發出作作索索之聲。
下一刻,鄭都幾乎連膽也破掉,心也幾乎跳了出來,呼吸更是變得沉重,人則已往後蹲跌在地。
隻見老頭忽然抬起頭,青青的臉對他咧著一笑,露出森森的牙齒,舌頭也開始往外伸,越來越長。
鄭都還未驚完,又聼到“哢嚓”一聲。然後,他的雙眼幾乎要凸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