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車子的前窗，可以清楚地看到前麵停著幾輛小轎車，再前麵就是一大群人不知為了什麼事堵住了這條並不寬敞的道路。看到此情此景，陸陽心裏很不是滋味。在他留學英國期間，有位英國同學曾經問他們中國留學生為什麼中國人常常喜歡在街上圍在一起。這個問題讓他們極為尷尬，當中國人在大街上圍成一個裏三層外三層的人圈時，往往意味著圈子裏麵發生了吵架鬥毆之類的事情，而且一般情況下，人群中看客占絕大多數。這種事情怎麼能夠跟外國人講呢？當時他們隻好含含糊糊地打發了那個英國同學。一直到畢業前，說起這件事陸陽和他的中國同學臉上仍是紅紅的、辣辣的。有一位老兄甚至表示這是民族的劣根性。搞得他們集體失火。
沒想到現在居然又碰上了這檔子事情，對此陸陽隻有苦笑搖頭的份了。
肖斌提出他下車去看看。一直沒有說話的鈴木一郎用他的公鴨嗓子表示他也要去瞧瞧。結果車上的四個人都下了車，向人群走去。沒辦法，誰叫陸陽是肖斌的臨時翻譯呢。至於鈴木愛子，這就不得而知了。
走過前麵的幾輛轎車，陸陽特意看了看車內，好幾輛車子裏麵空無一人，大概都去湊熱鬧了吧。反正今天休息，免費看一場大戲也是好的。情有可原。
肖斌在人群最外圈隨便找了一個老婆婆問情況。老婆婆非常熱情地給他們介紹事情的始末：“哦，小夥子，前麵有一個外國人坐了出租車不肯付錢，還要罵那個司機，還要打人。真不知道他是東洋人還是南朝鮮人，做人這麼不講道理。”
旁邊一個年輕女郎插嘴道：“不是韓國人，他說的話不像韓語。”語氣堅定，不容置疑，看樣子是一個忠實的韓劇迷。
東洋人還是韓國人？這不是一個問題！能做出這種事情的，絕對是該死的日本人。陸陽心中想著，眼睛有意無意地瞟了鈴木父女一眼，眼神中滿是鄙視之意。
陸陽問道：“報警了嗎？”
老婆婆道：“報了報了。”
陸陽不解地道：“怎麼警察還不來？”
旁邊有人道：“才剛發生的，報警也是剛剛報的，哪有這麼快？”
看著眼前堵塞了一條道路——盡管這條路本身就不寬——的人群，陸陽心中大是驚訝：這些人真的是剛剛聚集起來的嗎？速度好快啊。不過想到鬧事的是外國人，還是一個日本人。那也就不足為奇了。這麼一想，陸陽心中便釋然了。
正要往前擠，忽然從人群中間傳來了一聲咆哮。陸陽渾身一震，臉色大變，停下腳步來。
肖斌就在他身旁，見他突然停了下來，奇怪地問道：“怎麼了？”看了他一眼，發現他臉色陰沉，心中更加奇怪了，在他的記憶中，似乎從來沒有見到過陸陽露出過如此陰沉的臉色。莫非是因為那句外國話的緣故？那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他正要詢問，卻忽然發現陸陽正死死地瞪著一臉尷尬的鈴木父女，同時耳邊傳來了陸陽平靜得異常的聲音：“鈴木愛子小姐，我想我現在應該可以回答你的問題了。”頓了一頓，又聽他一字一頓地道：“日本人是醜陋的。”其實他下麵還有一句沒有說出來：跟野獸沒什麼區別，甚至比野獸還要野獸。
鈴木愛子的臉色更加難看了。神情複雜地看了陸陽一眼，低下了頭。
感覺到了空氣中的火yao味，周圍不少人轉過頭來看著他們。肖斌忙給陸陽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再多說了。不管怎麼說，鈴木父女現在是他的客人，不能讓他們太難堪。又追問道：“他剛才到底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