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開虛偽的麵紗,真相往往就在身邊。那一日,容煙同冷夜談罷,便想著找機會去探查一下穆澤熙的身世。她沒有多少時間了,敬陽候的事情,她完全沒有頭緒,隻能從穆澤熙下手。
街上人來人往,她忽然想起以前,她和穆澤熙在酒樓裏聽戲,那戲還是由二哥的劇本改編的。隻是如今,酒樓仍是歌舞升平,唱的卻不在是二哥的戲曲,穆澤熙也再不會同她來聽曲。
是什麼改變了這一切呢?是從她去南蠻平定的時候,還是父親在北荒戰敗的時候?這一切都像是個陰謀,父親行軍打仗這麼多年,什麼樣的戰勢沒見過?卻被扣上了指揮錯誤的罪名。她忽然想起穆澤熙同麗妃的關係。麗妃是陳國的昭陽郡主,她能同穆澤熙那麼親密,想必很久之前就認識。還有這塊陳國的勾玉,是穆澤熙落下的嗎?
不知不覺走到了穆府的門口,她猛然大驚,自己來這裏作甚?剛想轉身離開,卻見到紫怡郡主隨著行人走了出來。
紫怡郡主也是一愣,完全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她。
容煙皺了皺眉,心裏的疑團仿佛逐漸清明,隻是那碎裂的心,怕是再也難以愈合。果然,可信之人太少。
“容煙……”紫怡郡主想要解釋,隻是她一個在世人眼中出家的郡主,來到穆將軍的府邸,能有什麼事呢?
容煙冷笑,“我明白了。”說完轉身就走。不過又是穆澤熙的伎倆罷了,安插在自己身邊的眼線,怕是自己活久了會對他造成威脅。嗬,蠱蟲之毒早已攻心,就算是天王老子恐怕也救不了了,又何必請求紫怡郡主呢。
“容煙,等等!”
“多謝前段時間紫怡郡主的關心,隻是希望以後郡主不要再光臨寒舍了,供奉不起。”容煙頭也不轉的離開了。有些事情,問不出結果,隻能去查了。
這些時日,她查了很多關於穆澤熙的事,果然穆澤熙這個名字是不存在的,那些他編的故事,不過是穆千均提前準備的。如果沒有猜錯,他就是陳國那個大皇子陳允諾,三年前在濟城與父親對仗的陳將軍。在世人眼中,他已然去世,可是如今穆澤熙的所為,想來是要讓陳國獨立出去,或者要覆滅季國。那麼他與敬陽候之間的約定可想而知,篡權!
她的毒性發作的越來越頻繁,很多事情都得提上日程了。既然他們要篡權,那麼背後的勢力肯定雄厚,所以她想要刺殺敬陽候估計是天方夜譚。還有穆澤熙,她不會去刺殺他,也殺不了他。隻是如果他要滅季國,她第一個不同意。父親打下來的江山,豈容他人覆滅?
年節將至,帝都一片祥和的景象,隻是這份波瀾不驚的平和,表層下卻暗藏危機。朝堂之上,越來越多的人擁護穆澤熙,他手中的兵權也越來越大,皇上此刻想要收權,怕是不能了。
容煙有些惱恨,她明明查出了穆澤熙的身份,卻沒有向皇上稟報,她不知自己為何沒說,是怕穆澤熙被皇上關押天牢,還是怕穆澤熙就此兵反?不能細想,如今時局眼看就要控製不住。皇上也著急了,連夜找了幾位大臣,在殿內議事。
這日,容煙去了穆府,奉皇上之命,來勸他不要幫助敬陽候反,也是來警告他不要反。皇上不知他的身份,但是她清楚,這場勸告毫無意義,即使敬陽候不反,穆澤熙也會挑起這場戰爭,因為他要的是陳國的獨立。此刻的穆澤熙正在書房看書,聽到守衛說容將軍來見,先是一愣,隨即有些莫名的緊張。她仿佛知道了他許多事,當然,這些也是他想要她知道的。客廳裏,婢女來上茶,容煙接過,放在手邊的矮凳上。容煙身著青灰色長衫,頭發隨意的盤起,臉色比先前在朝堂上看到的又要蒼白幾分。他猶豫著,喊了一聲,“煙兒。”
容煙起身,恭敬的對著穆澤熙行禮,“參見穆將軍,這麼早便來打攪,還望將軍不要怪罪。”
穆澤熙沉了臉色,“請坐。”他們之間竟如此生分了嗎?
“皇上讓你來的?”穆澤熙不等她開口,便自顧自的說了,“容煙,此事你不要過問。”
容煙冷笑,“不要過問?身為季國的子民,國之興亡,匹夫有責。何況我是容家的後代,是護國大將軍的女兒。”
“的確,你我之間,不止宿怨,還有國仇。”穆澤熙歎息,眼中似有痛苦。容煙皺了皺眉,眼中有些怨氣,“父親對你有知遇之恩,你現在這樣做,豈不是太殘忍了。”
穆澤熙見她語氣含怒,心中也充滿怒氣,“你覺得我殘忍?當年你父親帶領十萬大軍攻陷陳國邊防時就不殘忍了?輕點傷亡時你射殺了我的至交好友就不殘忍了?季國公逼陳國割地求和致使黎明百姓妻離子散就不殘忍了?陳國這些年作為附庸國,年年朝貢得到了什麼,到頭來季國大臣們整日裏商討著怎麼滅了陳國。抱歉,對於你們,我實在感激不了。”當年若不是原本定好的林將軍沒有及時趕來救援,他又何至於輸得那樣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