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戰亂(1 / 2)

佛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八月初,秋天的氣息漸濃,天氣也不似原先那般炎熱,中暑的士兵們在藥湯的調理下漸漸好轉。打了近一個月的仗,早已從原先的劣勢轉為優勢,城外已被季軍包圍,城內近半個月來想必也差不多斷水斷糧了。

趁著陳國援軍未到,一舉攻下乃是上策。容煙被父親強行留在營中同沈繪下棋,她憋屈了幾日便開始慫恿沈繪,“我說,你身為一個堂堂護國侯軍師,卻整日裏陪本少爺喝茶下棋,不覺有些大材小用了嗎?”

沈繪捋了捋山羊胡,眼角笑意盡顯,“容少還是安分些罷,戰事自有將軍操勞,臣下的任務隻是陪少爺喝茶。”

容煙忽然壓低聲音,“聽說戰事很快就能打完,將士們還能回去過中秋節?”

沈繪跟容鎮差不多年紀,征戰數年,雖未真正去過戰場,紙上功夫卻也了得。他撇了容煙一眼,“你倒是挺自信的。”

容煙笑了笑,落下棋子,無疑這局她又贏了,“軍師說過若我能連贏你十局,便允我出去看看,這擂鼓連天的想必父親回來了。”

沈繪無奈的笑了笑,容煙的個性他略知一二,想必是攔不住了。不過聽不遠處的擂鼓以及軍士的呐喊,戰事快結束了。

容煙一身鎧甲站在遠處的高台上,聽見父親在勸對方投降。對方軍士所剩無幾,卻仍在浴血奮戰,沒有投降的意思。眼看著戰事即將勝利,一群百姓扛著鋤頭鐮刀衝出城門,嘴裏呐喊著什麼除賊救國。

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根本就不是季軍的對手,可是若今日屠城必定有損季國顏麵,容鎮吩咐士兵們活捉並安撫百姓,卻不料他們以死相抗,城內一時亂作一團。

容煙跟在輕點傷亡的軍士後麵,不禁倒吸涼氣,地上的屍首橫七豎八,到處都是血腥味,正準備離去卻聽不遠處一聲吆喝,“放了我兄弟二人,否則我便殺了他!”

隻見一青年男子持劍架在一白麵書生的脖子上,白衫已染上點點血跡,嘴角亦有鮮血溢出。而另一頭點兵的將士已抓住一個小兵,身上穿的正是敵軍的鎧甲。

點兵將士冷聲一笑,“你以為隨便抓個書生便能威脅本爺,來人,把他們全拿下!”

那青年狂笑一聲,“想不到堂堂容家三少也是個見死不救的人。”說著便持劍又向書生脖頸挪了一分,那處便很快多出一道血痕,“既然如此,與這個看似尊貴的書生同歸於盡也是不錯。”說著便作勢要殺了書生。

說時遲那時快,容煙利落的搭箭拉弓,一支箭便直直射入那人胸膛。那人手持的劍也咣當一聲掉地。

白麵書生的臉好像更加蒼白了,他望向倒地的青年男子,眼中是隱忍的痛苦,卻見青年男子朝他搖了搖頭便閉上了眼睛。

“你沒事吧?”容煙看向怔怔發愣的白麵書生,伸手想要扶起他。白麵書生好像被嚇的不輕,一雙眼睛直愣愣的盯著她卻久久沒有應答。

容煙想著這人可能同自家二哥一樣是個文人,沒見過這麼血腥的場麵,被嚇的反應有些遲鈍。她扯出一個自認為很好看的笑容,“我叫容煙,你呢?”

白麵書生垂下眼瞼,終於開口,聲音低沉卻有些虛弱,“穆澤熙。”

容煙這才看到那白衫下的點點鮮紅,原來他身上有這麼多傷口,可他麵上卻並無什麼表情,想必定是個能吃苦的人。

吩咐兵士把他抬到了軍醫大營,好生照看著,她便去了容鎮的營帳。

容鎮與沈繪正在商量著回帝都的事宜,沿途俘虜的管教以及百姓的安撫工作都需一一做好。容煙挑簾進來的時候,看見自家父親的眉頭皺了皺,“聽說你從戰場上撿了個書生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