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參戰六道會武的道院到了帝都後會被安排到單獨開辟的小洞天休息備戰。染溪道院被安排在道然亭。
千裏碧波之上,氤氳靈氣托舉著浮空小島,島上修建閣樓若幹,周遭開辟的藥圃裏栽種著仙草靈芝,外圍林海中也隱匿不少珍奇異獸。
這些都是皇庭給予參與道院的饋贈。隻要你能破開藥圃的禁製,寶藥靈草就是你的,隻要你能降服島上的妖獸,那它也是你的了。
“藥圃和妖獸你們都可以試一試,當是會武之前的熱身。”寧和是寧字輩四位長老中的最後一位,脾性也是最溫和的。左夜還沒到道然亭就坐著半殘的渡虛艦,顯然他是打算當甩手掌櫃了。事實上道院諸位長老也沒指望他做什麼,他們認為左夜能當首座主要還是憑他與皇室的關係,少主身份和在帝都的人脈。在他們看來把左夜當成吉祥物無疑是最好的。
這次六道會武關係到道院興衰,別看隻有四名寧字輩長老和一名忘字輩長老領隊,等到會武開幕那天,六大道院諸位大佬都會齊聚禹皇京,決定各院命運。
見到有些無措惶然,又對周遭事物新奇,正四處回顧的道院弟子,寧一頗有感慨。
“道院的資源該多對這些弟子傾斜才是,道院弟子不應是如此。”
寧和站在他身側,苦笑道:“修仙成道求得是大自在,吾等生長於斯,家國天下,縱是修得長生仙道也終是碌碌紅塵客,道心沾染了紅塵便是不純粹,又談何超脫?”
寧一眼中精光閃過對寧和笑道:“眾師兄弟中,修仙天賦最高的當屬大師兄,對天道感悟最深的就是你了。”
寧和溫和恭謙,兩人相視大笑。
雲環皎月,碧海潮生。寧靜祥和的夜裏,伴著林濤樹聲,柳純兒始終無法安心修煉。倚在窗台,少女心思千回百轉,眼前總會閃過那道白影,那抹透著邪意的笑。
“你叫什麼名字?”
“阿璃?不錯,好名字。”
“以後跟在柳老爹身邊,他會照顧你的。”
“等阿璃長大了,跟在少爺身邊,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
往日點點滴滴湧上心頭,終年不化的冰山終於迎來光明。
“少主大人難道你忘了純兒了嗎?”少女的哀怨無人可訴,隻能埋在心中苦釀成愁。
浮空島最高處屹立著一座四角方亭。夜月下,四根玄黑立柱浮現金色紋痕,琉璃瓦頂寶光隱現,似接引之法聚集四方靈氣,歸納亭中陣紋中。
此時陣眼上盤坐一人,周身氣息如虹,轟雷如海,聚集的浩瀚的靈氣他竟鯨吞瓊食,涓滴不剩。全身二百零六塊骨震顫轟鳴,每一動都要承受萬鈞碾壓。龍骨上的石皮消薄如紙,桎梏自己氣海的磐石如今也已經是千瘡百孔。
想不到自家的煉古玄經可以煉動石骨,以前怎麼沒發現呢。
左夜心神專注,自從先天識海覺醒後,自己太荒神體的天道桎梏似乎就不再是什麼問題了。況且自己有應龍訣這等‘神器’在手,一個月的時間隱患已祛三成。
在六道會武之前他必須再次突破,時不我與,有些事一旦開始,想要停下那就注定要被命數碾壓在下。將魂力散布在氣海與周身骨骼上,以應龍精氣不斷轟擊的同時,左夜運轉魂煉之法打熬磨練,以早期蛻變。
左夜魂魄無匹,力量雄渾,但無休止的熬煉就算丹涅尊者也吃不消,何況他已經修煉了一晚。在不斷消耗與恢複的拉鋸戰中左夜意識逐漸恍惚,沉入心湖。
識海深處,諸天帝相,左夜睜開似沉睡了萬載的眼眸,目之所及,盡是滄桑。
“原來帝相還有這般用法”帝相自顧自說,端坐霜天之上,法威浩蕩。
覺醒之初以心神魂契帝相時,左夜曾以帝相顯化,被傳予上古仙道的法門道法。在那之後帝相就陷入了長久沉寂,任自己如何施展也無法喚醒。不想這次極盡消耗心神入空冥,竟意外闖了進來。
和上次的主動融合不同,這回左夜是自己進來的,就如推開了門登堂入室,卻發現主人不在。
對於諸天帝相為何會出現在自己的識海中,左夜一直有疑問。如果說是先天造就,那又為何在融合之初看到不斷更迭變幻的古老回憶。
在他看來,諸天帝相就好似是他的分身,又一道虛魂,踏破輪回的宿命,承載他百世的記憶碎片,演變成絕世道藏,等待自己的回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