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勒的意義定義所表述的不是客觀世界,而是一種心理世界,一種基於認知能力的概念化世界建構。因此,意義就是一種概念化的認知模式(而非可能世界中真值條件)。這樣的語義學的首要標誌是,意義是心理性的。更準確地說,研究意義問題的語義學可以被看做是語言學同心理實體(mental entity)的對應,是語言學與語言使用者心理結構的聯係。
意義是語言使用者基於認知能力進行心理建構的結果。意義的心理結構特性體現在詞的意義是語言使用者通過語義關聯以心理結構的形式組織起來。而且米勒參照認知科學的研究成果通過語義關聯對詞意的組織方式進行研究,建立起詞語意義的組織結構和人的心理結構之間的聯係(G.Miller,1991)。
米勒運用詞的關聯測試說明,單個詞可以通過詞意激活廣泛的詞典知識,並且通過填裝(priming)技術測出數據保證了大量人群的數據集合可以作為單獨個體的內在詞庫這個心理學結論的可靠性。這樣,米勒從詞的關聯測試中找到了語義關聯間的多樣性和複雜性直接證據。
米勒在基於上述語義關聯研究成果基礎上歸納和總結了意義的組織原則方式——即樹形結構。用於組織詞彙數據的分類原則是建立在集包含(set inclusion)基礎上的。被用來指示嵌套(nested)集合的詞與詞之間的關聯被稱為上位層(superpordination,或hyponym)。米勒對語義關聯的形式做了補充說明,屬性、功能、部分在語法(syntactic)種類之間也同樣適用,因為屬性、組成部分和功能隻有用詞表達出來才能進入到定義中。“屬性”最常用形容詞和形容詞短語表達,“組成部分”由名詞和名詞短語,“功能”用動詞和動詞短語。這樣對概念的使用做出了進一步的說明。
米勒凸顯心理特性的意義理論是一種內在主義的語義學,因而也是突出語言使用者主體地位的語義學。這樣的意義研究方式具有重要的方法論意義,在哲學領域也顯示了特定的優越性。首先,意義心理理論更有利於對日常語言的語義分析,有助於我們解決成真條件語義學所麵臨的困難,也體現了語義學研究的自然化趨向。其次,意義心理理論的作用機製強調了在語義分析過程中對言語者雙方主體性的堅持,這樣就可以通過語義分析的過程將“理解的主體”和“被理解的主體”進行有效整合,以便把語義分析的形式規範性與言語者的心理自然性有效地結合。因此,這種語義學能更加確切、合理地反映意義、知識的形成與產生,從而在更高的層麵上推動語義學的新進展。
米勒的意義心理理論也得到了認知語言學的讚同,Lakoff就用理想認知模型
(Idealized cognitive model)模型表明人類可以借助範疇之間的語義關聯,“不需要非常固定的意義(sense)和指涉物(referent)就能使用語符進行交流”。這種意義理論放棄了傳統的意義上的與外界完全對應,完全描述客體的意義理論,進而追求一種基於個體心理認知能力的,對世界進行重新範疇化和概念化理論。因此,意義心理理論有著很好的前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