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商是一種職業。所有老練的商人都是科學家。哲學是——或應該是——一種消遣。宗教是一種觸及情感的哲學,是你生活以及職責、命運的最高理念。科學才是一種確定的、正確的、經過組織的知識,這些知識一起構成我們的生存環境。交通運輸、生產、分配、廣告、銷售,都是商業的變體。它們都是科學的,也就是說,是經得起分析和證明的。重量、尺寸、顏色、數字、數量和時間都是科學的元素。

成功的商業運作必須建立在科學基礎之上,因為供需關係是數學層麵上的問題,不能異想天開。它是一個經濟學的問題。經濟學是一門新的科學。它不曾存在於古希臘與古羅馬時代。在那個時代,人們擁有基本的數學知識,但並不複雜。分數、百分比、統計、平均數均不包括在當時的數學範疇之內。哲學是沉思,商業卻是物物交換。當經濟學最終得到係統論述的時候,它首先將在美國被予以闡述,因為在美國各個民族彙集並融合,在這裏,人們能發現各種經濟學的要素、元素和種類。最先把經濟學建成一種科學的努力體現在亞當·斯密的著作當中。湯姆斯·亨利·伯克曾評價亞當·斯密的《國富論》對人類作出了巨大的貢獻。這是之前任何一部著作都無法比擬的。就這一點,他說的很對。經濟學改變了人類活動。當一個人的活動被改變了時,他的生活方式也將隨之改變;而當你改變了他的生存環境時,他的思想狀態也會隨之受到影響。教訓和命令對人們的作用並不顯著,而食物、水、空氣、衣服、棲身地、圖片、書籍、音樂卻能達到這種效果。一個被帶到英格蘭,並由一戶馬薩諸塞州家庭撫養長大的印第安嬰兒,在成人之後,必定帶有作為美國人的偏見和過失。

然而,亞當·斯密、約翰·斯圖亞特·穆勤盡管都寫過有關經濟學的著作,但他們中沒有一個是經濟學家。他們中每一個都把自己的邏輯建立在推定、推測和假設基礎上的。當然也存在一批政治經濟學家——他們將經濟學作為一種策略,而不是真理。就如同他們崇尚愛情,卻不愛女人。他們學習的是經濟學,但他們的著作卻脫離了科學的範疇。從斯密、穆勤時代起,我們已經擁有很多經濟學的學生了。迄今為止,世界上還沒有出現真正意義上的經濟學家。如果你想成為一個經濟學家,首先你必須是一個科學家。你必須在身體力行的同時,又必須清楚自己為什麼這麼做;你必須工作,並對工作有所斟酌;你必須采取行動,同時又要善於思考。

作為科學家,必須親身體驗,了解自己所研究的對象。在紮實的知識基礎上,才能生發出他個人的哲學觀點。而一個商人的哲學,在經過分析、解釋、係統歸納之後,則成了一門經濟學。美國哲學經由那些科學家,亦或是那些業已成功的商人之手被係統的定義出來。

當我言及成功,我並不會以一種肮髒的思維去審視它。作為一個成功的人,他敢於嚐試,卻從不哭泣;他努力工作,卻永不逃避;他有承擔責任的氣度,不會推諉;他勇挑重擔,而不僅僅是以一個旁觀者的立場,給予些許意見,隻對現狀作一些近乎哲理的分析。

一個人工作的結果並不是衡量他成功與否的尺度,就像在暴風雨中破浪前進,往往要比劃著小舟順利駛向人間伊甸園來得更有價值。隻要你投入勞動,就已經意味著成功——我們把結果留給時間。生命彈指一揮,短暫得讓我們來不及收獲——而我們能做的,就隻有辛勤的播種。那些曾經是古埃及、古希臘和古羅馬的文明已經一步步走向毀滅的暗礁,並將不複存在。他們宣告破產——無力招架——又會有後來人繼續接手。其中的道理,顯而易見。在早期,商品貿易中充斥著各種欺詐。臨時攤位和廉售店鋪林立。商業是一種物物交換。那些善於欺騙的人卻最終被奉為極富才智之人。然而,隨之而來的是一種新的道德觀念,一種新的思想風靡了整個商業領域,那就是作假後逃脫是一種比被抓獲更嚴重的災難。被抓獲意味著有人為你提供了行動的刹車,而你也由此懸崖勒馬了。而逃脫則意味著你麵臨著懸崖峭壁。雖然抓緊不鬆手,卻極有可能粉身碎骨。欺騙別人等同於欺騙自己。神學沒有教會我們這一點,因為訓誡和布道從未觸及我們的生活。我們逃離了它們。我們僅以一種方式被感動,並以自身利益的形式得以實現。切斷我們的事物來源以後,我們就未再對事物興味索然了。自身利益是一種自私的形式,是一種對生活的欲望,它是一種人在行動中自我保護的本能,它是大腦的成長和進化。

在商業活動中,我們獲得的這種新的道德觀念,是我們生活的這個時代的一項巨大成就。這種發現是無可替代的,是商業的產物。本傑明·富蘭克林首先提出了誠實守信這一準則,直到昨天,他的論述仍被視為一種詼諧幽默。牧師沒有采納它,醫生對其再三考慮,而律師對其聞所未聞,然而,所有這些人最終還得接受它,以此作為最後的手段和一種自我保證的途徑。建立在欺騙基礎上的經濟學會導致最後的毀滅。欺騙是征服的一種較文明的形式,謊言更是一種剝削。傳教士對我們進行錯誤的導向,而律師卻掏空了我們的口袋,醫生賦予我們空氣,並達到了相同的效果。巴比倫和尼尼微,這些古文明無法培養出經濟學家。他們擁有占卜者、牧師、律師、詩人、藝術家、小醜、戲劇家、演說家、雄辯家、歌唱家、哲學家,他們中絕大部分都顯得貪婪無度。但是它們沒有科學家,而它們建立在占卜、夢想、神學和恐懼基礎上的哲學,是徒勞而謬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