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放下那位冷麵熱心卻被少年誤解的醫生不說,先將目光移至出醫院幾裏路熙熙攘攘的小街道上。一位溫柔慈祥的女士牽著一個少年,從女士的衣著上可以看出——至少可以從表麵看出,她並沒有在衣物上花太多的心思,亦或許她是能將衣著擁有美感,卻不失自然的時尚女王。當然,從她身旁走過的人更傾向於前者,因為她色調偏淡的係帶連衣裙並不是很耀眼,此時她若坐落在人群中,沒人能注意得到她。而倘若真有人注意到,並仔細觀察了她後,便會發現那難以發覺,卻令人陶醉的美。如一朵不與百花爭豔,卻芳香嬌麗的鮮花。
走馬觀花的賞花者總是草草掠過花叢,不斷貪婪地覽著自然界之美,卻遲遲得不到滿足,因為那一朵花被他們忽略了。而細心的賞花者在看到那朵花後得到了美的滿足,但卻出於本能的貪婪,想獨占這朵花。當然,這朵低調卻美麗的花,想必生於高雅的花園,賞花者都是舉止文雅之士,絕無胡亂采摘鮮花的念頭,即便喜歡到狂熱的地步。但高雅的素質也無法抹殺內心的占有欲,因此,當他們在仔細端詳這朵花時,不希望別人也看到她……
還好,這裏不是貴族的花園,而是喧嚷的街道,人們肩上扛著許多無形的重擔,心中埋藏著各式各樣的事。他們在充滿壓力的心理世界中,自然忽略了她這樣一種低調而美麗的存在。而她,也並不是一朵花,而是一個人。
思想家們若要堅持萬物相對的準則,那此時與她衣著相對(至少在一定程度上相對)的人,正拉著她的手。那是一個稚氣未脫,卻初露俊貌的少年,大概有12歲。他的個頭略低於他身旁的女士,大約165cm。
先拋開他的長相不說,他上身是一件烈紅色的t恤衫,上麵勾勒著抽象卻不過分張揚的圖案。下身是對於他而言尺寸略小的運動長褲,配上一雙像樣的黑色運動鞋。如果他長著一張棱角鮮明的臉,立體方正的五官,整齊硬氣的短發,再配上寬厚的雙肩,粗壯的手臂,最後再鍍一層小麥色的皮膚,一個熱愛運動、血氣方剛、外向開朗的少年形象便躍然紙上。
但令人遺憾的是,他並不具備這樣一些外貌特征,相反的,他的大部分外貌特征與這身一副所透出的年輕人的狂氣似乎格格不入。
先不看他的臉,光是膚色,就透出一股與運動服不搭的感覺:不僅不是戶外運動者常有的小麥色皮膚,而且還透出久不見日光的蒼白。之所以用“蒼白”這個詞,並不是因為看到這膚色就令人聯想到德古拉伯爵。何況這膚色若放在舞台或是大街上,沒人會感到恐懼,反而正是這樣的膚色,在當今備受歡迎。而蒼白一詞,主要是出於他膚色白裏不透紅,完全捕捉不到一點血色而使用的。當然,這是因為他此時的情緒波動不大,前麵我們已經見到過了,當他感到尷尬時,臉是多麼的通紅。
就這樣,一位美麗卻收斂的女士,牽著穿著與外貌極為不搭的少年,從醫院的大門走出,她一邊扭頭醫院東麵大公園的美景,一邊耐心地回答著少年的問題,而後他們一同穿過馬路,來到靠近住宅區的小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