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九陽沒有去車站送別王小帥,因為他比誰都清楚王小帥回去時為了誰,他隻給王小帥發了一條短信,“我們是兄弟。”,沒有收到來自王小帥的回複,實際上,張九陽也不希望王小帥回複,因為他不想從別人的言語中預測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他怕誤解了,更怕不是誤解。
枕頭下的一千塊錢,張九陽收了,他花了四百塊置辦了一身便宜的行頭,剩下的不敢花了,因為馬上就要交房租,張九陽雖然絲毫不懷疑自己是大富大貴的命,但怎麼說也要撐到第一個月發工資。
跟常勝約好了,下午去公司報道,此刻張九陽突然有了將這個屁大一點的房間收拾一下的欲望,以前這些事情都是安靜做的,現在,張九陽得學會做這些繁瑣的小事。
張九陽將被褥掀開,準備抱到陽台上曬曬,被褥被掀開的同時,他發現床板上有一張紙頭,拿起來一看,原來是去年安靜的人流診療單,拿著這張承載太多回憶的紙頭,張九陽瞬間感覺到自己是那樣的混蛋,這個女孩將人生中最美好的幾年都交付給了他,可是他,卻因為一個繁華大都市能滿足他的虛榮,拋棄了她,張九陽忘了他本來是想幹什麼的,被褥從他的手上滑落,他沒有一絲感覺,他躺在那些他曾和安靜纏綿過木板上,陷入悲傷。
這是安靜走後張九陽第一次失控,躺在光溜溜的床板上,他想看穿房頂,看一眼藍藍的天空,可眼皮是那樣的沉重,迷迷糊糊地睡著又迷迷糊糊地醒來後,張九陽嚴厲地告誡自己,這是最後一次,因為他已經付出了如此沉重的代價,更因為新生活已經開始。
下午,張九陽出現在新公司的會客室裏,穿著一套山寨白領套裝,人五人六的坐著,等待著與公司、與經理的初體驗。
經理終於開完會,常勝陪著他一起來到會客室,看到張九陽還裝模作樣的翻弄著新公司的的簡介,趕緊上前介紹。
“九陽,這位就是我們公司業務部馬經理,你趕快過來認識一下!”
“馬經理,這位就是我哥們,張九陽,人長的精神,口才也好,是我們學校的最佳辯手,絕對是塊做銷售的料。”常勝滿臉堆笑。
“馬經理,您好,我是常勝的大學同學張九陽,感謝您給我這樣的一個工作機會,以後還請您多多指教。”張九陽早就從常勝口中知道這馬經理是個嚴肅的上司,初次見麵,更是來不得半句玩笑。
“談不上指教,充其量,我就是比你們早到公司兩年,具體工作,還是要看你們自己的能力,常勝就做的很好,比我剛到公司那會還強,是吧,常勝?”
“經理老愛開我玩笑,要不是你給我介紹的那幾個大客戶,我現在哪有什麼業績,來,來,都坐下來聊吧。”常勝知道經理最後那句“是吧,常勝?”,是非常明顯的找拍提示語,於是趕緊拍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