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九陽不想回到那座有自己很多親人的小縣城,因為他早已把自己的夢想種植在了上海的每一座高樓大廈間,他渴望留下,盡管畢業之後這半年的時間裏,這座無比璀璨的城市整整拒絕了他二十一次,他還是沒有放棄,他對安靜說,那些因為被拒絕、甚至饑餓、自責、而流下的淚水,是他盛開前老天爺對他的最後一次滋潤,他感覺到,他即將盛開。
安靜坐在床上,她不想抬頭看眼前的這個男人,他們認識了十年,相戀了七年,同居了四年,可此刻,她竟然不敢上去抱著這個男人,張九陽說他是一個天使,可安靜看不到他頭頂的光環,她隻知道,她愛著這個男人的同時,也想念自己的爸爸媽媽,她更想能有一個屬於她和張九陽的家。
“我們回家吧,我不想我們一直生活在這樣一個放個屁會臭半天的房子裏。”這半年來所經曆的那些狼狽讓安靜無法再像她名字那樣安靜。
“你知道我不會那麼輕易就放棄,我們已經堅持了半年,也許再堅持一天,一星期,或者一個月,我們種下的那些夢想就會發芽,我們就能留在這樣一個神奇的城市裏,四年大學,我們的人生已經按下了重啟鍵。。。。。。”雖然一個月沒吃過一根肉絲,張九陽的嘴巴裏仍然能夠吐出蓮花。
“夠了,張九陽,我不想再聽你這些屁話,你知道嗎,我想跟你結婚,可我們現在連工作都找不到,認識你的十年裏,我隻種下了一個夢想,那就是用一生的時間和你描寫愛情。”憤怒的女人跟憤怒的小鳥是一樣一樣的,此刻在安靜的眼裏,張九陽就是那隻肥豬,想要偷走她的鳥蛋。
“假如我不想回去,你怎麼辦?”過了好長時間,張九陽開口了,在靜默的這段時間裏,張九陽想點根煙的,可是當他克服了手的抖動將火打著之後,卻發現嘴巴抖動的更厲害,他隻有猛吸了一口,然後夾在手上。
“跟你分手,回家找人結婚。”
“那睡覺吧,明天我送你去車站”
半夜的時候,張九陽從背後抱住了安靜,不一會,安靜感覺到後背涼涼的,她知道張九陽哭了,她不想動,因為她也想跟張九陽再親近一會,張九陽的眼淚流在她的後背上,而她自己的眼淚,隻能流向心裏。
送完安靜回到那個放個屁都會臭半天的房間裏,張九陽先補了個覺,醒來後他走到釘在床頭的一小塊鏡片前,他用迷茫的雙眼盯著鏡片裏那雙也迷茫的雙眼,不停的問,”安靜回去了嗎?”空氣中全是問號,沒人回答,也不需要回答。
平靜下來的張九陽數了數口袋裏的鈔票,安靜除了買了張車票,連一瓶水都沒買,其餘的錢都留給了他,一共還有兩百三十多塊,每一張鈔票上都寫上了這樣一句話,“親愛的,祝你好運”。
就在張九陽還沉浸在安靜留給他最後的祝福中的時候,手機響了,張九陽一看,是老大常勝打來的,而且常勝說要給他介紹工作的,趕緊接了。
“喂,常勝。”
“九陽,我們經理看了你的簡曆,基本同意收你了,做業務,跟我一組。”
“真的啊,勝哥,你這名字真沒白取,你電話一來,就是勝利的消息”
“別貧嘴了,趕緊到我這來,怎麼說也是到我單位了,我幫你接風,順便把兄弟幾個都叫出來,我們也聚一下.”
“好嘞”
“老地方,快點啊”
“好嘞”
掛了電話,張九陽風風火火收拾妥當,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響叮當之勢出現在了老地方,老地方是張九陽他們學校對麵的一家小飯店,是張九陽大學生活三點一線其中的一個點,其它兩個點就是學校、出租房。
看見常勝他們已經坐在裏麵,張九陽趕緊進去,走到常勝麵前,先敬了個禮,然後緊緊握住常勝的手,“領導以後我有什麼做的不對的,你該打打,該罵罵,千萬不能因為你跟張九陽滔滔江水般的兄弟情而縱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