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淩瑤瑤是被哥哥和醫生一起從奶奶身上拉起來的。
逝者已逝,再多的哀痛和傷感也無法挽回。剩下的,就是為奶奶好好處理後事了。
晚上守靈的時候,淩瑤瑤的頭腦終於冷靜了一點點。看著同樣傷心難過的哥哥,她嘶啞著嗓音問:“奶奶怎麼會突然這樣?昨天我回去的時候,都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不行了?”
“昨天你走了之後,奶奶就不太舒服,晚飯也沒有吃。”淩越沉沉地歎了一口氣,滿目的疲憊和遺憾:“今天她一直精神不好,中午時你嫂子喊她吃飯,她們又爭了幾句,然後奶奶就……”
僅僅是爭了幾句嗎?哥哥此時說的爭了幾句很可能就是大吵了一架。
淩瑤瑤聽不下去了,衝到坐在一邊的白潔麵前,哭得紅腫的雙眼,冒出了憤怒的火焰:“嫂子,原來是你把奶奶氣得發病的!你的心到底是不是肉做的?明知道奶奶剛剛做過心髒手術,你還天天氣她!你到底是不是人啊?”
白潔有些心虛地轉過了臉,卻還是強詞奪理地辯解著:“我又沒說什麼,是奶奶自己身體不好,自己扛不過這個坎,你怪到我頭上幹什麼?”
“我不管!就是你把奶奶害成了這樣!是你害死了奶奶!你賠我奶奶!你賠我奶奶!”淩瑤瑤再度失控,雙手捧住了臉失聲痛哭。
是的,如果早知道會這樣,昨天她不會那麼匆匆忙忙地離開家裏。
哪怕白潔說得再難聽,做得再過分,她也會老老實實地忍耐著,陪著奶奶吃完飯,陪著奶奶過一個好好的中秋節。
如果早知道會這樣,她應該早早地就把奶奶接出來。
盡管條件苦一點,生活差一點。可是,有她照顧陪伴著,至少,奶奶不會這樣過早遺憾地離開人世。至少,她們兩個,還可以相互照應著相互取暖。
可惜,現在一切都晚了。老天殘忍的,甚至連奶奶在世上的最後一刻,都沒有讓她陪著。
再多的懊悔,再多的傷心,也喚不回來曾經疼她愛她的奶奶了。從今以後,這個世界上,她就更孤單也更無助了……
奶奶的喪事很簡單,她生前沒有工作,他們家也沒有更多的親人,不需要什麼隆重的悼念儀式。去世的第二天,就直接火化了。
然後,就到了現買好的墓地,安葬,立碑,燒紙,放鞭……全部按照中國人去世的那套程序進行著,等到一切弄完,已是暮色時分,快要到晚上了。
秋雨淅淅瀝瀝,依然在連綿不斷地下著。打在淩瑤瑤撐開的小傘上,也仿佛打在了她碎成一片一片的心上,濕濕漉漉,看不到一點陽光……
從墓地下來,淩越看著神情灰敗憔悴的淩瑤瑤,低聲說了句:“回家裏去吃飯吧。”
“不了,你們回去吧,我回我上班的地方。”淩瑤瑤聲色麻木地說。
那個家,以前就是因為有奶奶才讓她時時惦記牽掛著。現在,奶奶不在了,她那唯一的牽念和惦記也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