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話 孤注一擲(1 / 2)

深秋寒涼,眼看著滿樹的黃葉止不住地往下落,這人的心裏啊,也難免生出些萬般皆休、世事悵惘之感,這悲秋之愁自古有之,隻是每每不同人有不同事了。好比多日不見的薛家小少爺,眼看他又麵臨著一頓家法的慘境囉!

“你說甚?”

隻聽得薛夫人重重將茶杯往桌上一放,看著他的眼裏幾乎能噴出火來。

“胡鬧!親事已定,豈是你說退就退?”

下首站著的薛誠仍然試圖艱難分辨,道:“可是兒子未有功名在身,不如等來年春下場考了再.....”

不待他說完薛夫人就笑了起來,看他的眼光像在看一個傻小子。

“你這孩子心眼太實!你道曹國公府真是看中你麟才正茂?還不是他們子弟不上進,小一輩能不能承爵都沒個指望,這才得多靠朝中關係打聽打點”

薛夫人淨白富態的臉上笑盈盈,話音一轉她又說:“誠兒不消憂心,母親為你親自瞧過,那張家小姐容貌品儀盡皆絕佳,堪配我兒......”

薛誠恍恍然地看著腳下地麵,原來曹國公府與他結親隻不過是想借重薛家?若他不是薛家子隻怕沒有人會真的多看他一眼吧。

“誠兒,誠兒?祺蘭,叫簡一扶少爺回屋去”

十八年來他一直以為自己是“薛誠”,才學品行人人稱道的好兒郎,誰知他隻不過活了個“薛”字!有家姓,無己名!

“告訴翰清軒服侍的丫頭小子,少爺身子還未痊愈,成親之前在房中將養,都好好侍奉著,切不可讓少爺出門受了風!”

被人攙扶著,或者說是半強硬地架回了房,直到看著房門被毫不遲疑地關上,薛誠臉上的慘然,說是笑毋寧說是哭。

是不是往後,不管麵前有多少道門,都再不能任由他自己打開?

......

而此同時,楚纖纖看著攤開在桌上的那紙信箋,瑩白的紙麵都有些皺了、軟了,是被人無數次地展開,又折起,再展開,手掌一寸寸摩挲所致。

開頭那一行的字跡尤為深重,像是飽蘸了墨汁卻懸腕許久許久才落下。

“楚卿見信如晤,一別無奈,兩地懸思......”

楚纖纖別開眼,但那字句早已分分明明地映在心上。在後頭拿著撣子打掃多寶閣的菱兒朝她那邊偷偷看了一眼,心中便添了三分焦急。

“姑娘好歹將窗子合上罷,這時節的寒風可輕忽不得呢!身子才剛好多久啊……”

聽著背後菱兒在那嘀咕嘮叨個不停,楚纖纖也隻是笑了笑,身子卻不動。菱兒嘖了一聲,索性放了手中活兒過來關窗,不經意低頭就瞧見桌上攤得平整的信紙。

“姑娘要回信?”

楚纖纖不自然地遮了遮,說:“尚未想好……”

菱兒抿嘴笑了笑,又立馬覺得這不妥,脫口便說:“若是想回就回吧,隻是不知那薛公子還收不收得到”

聽此,楚纖纖麵色一黯。薛府與曹國公府親事議定的傳聞早已甚囂塵上,連戶牖緊閉的她們都不止一次聽聞。

“三人成虎,眾口鑠金,不行......這事無論如何我必得聽他親口說給我聽!”

說著說著楚纖纖的雙眼突然掙出光芒來,像窮途末路的賭徒死死抓住最後一把籌碼不肯放手。

“對了......我一定是瘋了……我隻能是瘋了才這麼做……瘋了……”

不斷地喃喃自語,眼裏卻又是那般駭人的光亮,菱兒忍不住心頭一跳,卻不防楚纖纖猛地一把拉住她,熱切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