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隻師弟出牆來(1 / 3)

一隻師弟出牆來

夢江湖

作者:waiting同學

01濕身鳳凰不如雞

“不知女君平日有何愛好?據聞昆侖山上繁花似錦,興許女君會采些花學學插花?這倒也是陶冶性情的不錯選擇。”對麵的仙君眉清目秀,長得甚是討喜,唯一令人不滿的就是那一襲白衫跟不遠處的那位家夥極其相似,沐媱那是越看越不爽。

沐媱淡定地伸出手在紅豔豔的指甲上吹了吹,一隻纖纖玉腿非常自然地架在了椅子上,朝對麵陷入了呆滯狀態的仙君拋了個媚眼,咧開嘴笑道:“采花?嗯……差不多吧,辣手殘花的事兒我做過不少,至於插花什麼的,我自個兒覺得菊花最為好看……對了,聽說仙君是九重天上數一數二的大文豪,不如吟幾句詩來聽聽?”

白衣仙君好不容易終於從目瞪口呆的狀態緩了過來,故作淡定地扯著嘴角,搖了搖手中的折扇,隨口就念出了一句:“昨夜星辰昨夜風,畫樓西畔桂堂東,身無彩鳳雙飛翼……”

“哈哈,甚好,這句我會,”沐媱一拍大腿,在白衣仙君讚賞的目光下立馬接了下一句,“濕身鳳凰不如雞!”

“……”

白衣仙君以家中有急的破借口灰溜溜地離開後,沐媱拂了拂衣服上灰塵,將露出來的白腿縮回去,忍不住打了個強撐許久的哆嗦,好冷……

凡人都道九重天四季如春,可是沐媱覺得此處陰風陣陣如墜冰窖,似乎與八荒至北的玄冰穀相去不多。她搓了搓手掌,用內力將手中的已經涼了的茶催熱,一邊喝著,一邊瞅了眼正不緊不慢地朝這邊走來的洛襲辰,打趣道:“洛師弟,身為月老,做著牽紅線的任務,卻連師傅的小小吩咐都完成不了,這是個什麼說法呢?”

“那沐師姐百般刁難各位仙君,又是個什麼說法呢?如若我將出自你口的那句詩稟告師傅……”洛襲辰挑了挑眉,嘴角微鉤,綻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沐媱不滿地別過臉哼了幾聲,腦海中卻不由得浮現出一個月前她的師傅太古真人從西海歸來時暴躁不已的模樣。

一個月前,太古真人受邀到西海參加西海水君大女兒的婚禮。西海水君這大女兒不得了,活了一萬多年,她的侄女都已經生娃了,她卻仍舊待嫁閨中,急得西海水君忙前忙後,為她物色對象,後來求了洛襲辰為她牽得一條紅線,沒想到還真成了,不多久便嫁了人。

宴會人多熱鬧,自然少不了八卦調侃,不知何處冒出來的仙人說起大齡未婚女之時,指著太古真人哈哈大笑:“太古,你不是有位叫沐媱的女徒弟嗎?似乎都已經三萬五千歲了,怎麼還嫁不出去,不會是調教無方嫁不出手吧?放眼望去,除了曆代擔任月老的女仙,哪位女仙到了這般歲月還未嫁人的!”

太古真人向來重顏麵,當即臉上一陣白一陣青,氣鼓鼓地飛了回來,將沐媱與洛襲辰喧至跟前,劈頭便是對著沐媱大罵:“沐媱姑奶奶,你打算什麼時候把自己嫁出去?算了,就算你嫁不出去,入贅為師也接受了,你快點去給我成親生子,別丟人現眼!速度!不求質量,隻求速度!為師的臉都快被你丟光了!”

沐媱起初心理極度不平衡,但是聽到接下來太古真人訓斥洛襲辰當個月老當得如此無能,連自家師姐的終身大事都搞不定,卻多管閑事去管那西海水君的大女兒,她總算完滿了。

於是,這一個月,各種相親各種偶遇各種陌生仙君紛至遝來,沐媱淡定地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自此,與她相親過的仙君,見到她都掉頭走了,她的姻緣越來越迷茫。

如果太古真人知道是沐媱有意破壞洛襲辰一次一次的撮合,肯定會被氣得吹胡子瞪眼睛,將她的軟蝟甲給掀了。不過,此時此刻,沐媱還是很有骨氣地仰首挺胸,下頜揚得高高的,不屑地笑了笑,說:“師弟,讓我看看到底是你的紅線厲害,還是我的刺厲害!我不會再輸給你了!”

今日的相親地點,洛襲辰確實尋了個不錯的地方。淡淡的桂花香味縈繞身側,一簇簇嫩黃清雅的桂花在頭頂上綻放,與碧綠如翡翠的樹葉相互輝映,清風輕輕拂過,陣陣桂花雨紛紛揚揚地落下,散落在各個地方……

桂花遍地,秋色又起,一如一萬年前,沐媱遇見洛襲辰的情景。

02你已經位列仙界大齡剩女榜首,隻有被模仿,從未被超越

有時候沐媱會非常想不明白,為何一萬年前的她想出嫁,太古真人卻百般推托,如今她沒嫁人的心思了,他卻皇帝不急太監急似的將她到處推銷。

洛襲辰雙手環繞在胸前,在一旁涼涼地說道:“因為你已經位列仙界大齡剩女榜首,隻有被模仿,從未被超越。”

其實,一萬年前的洛襲辰也不是一身白衣衫的,隻是成為月老後,將那一身妖豔的紅袍脫下,藏在了床底下,閑來將其取出瞧兩眼,緬懷一下自己還隻是鳳凰的時候。

第一次見洛襲辰,恰逢是沐媱與玄冰穀的樂昀仙君相約私奔到天涯的時候。樂昀仙君在昆侖山腳等她,她不動聲色地將鎮守昆侖山的太古真人灌得大醉,偷偷閃了出去,像隻終於能夠出籠的小鳥一般張開雙翅興高采烈地飛奔向自己的幸福。

結果沐媱才跑到半山腰,一雙火紅的翅膀卻先一步向她衝來,豔麗的紅光劃破蒼穹的寂靜,尖銳的鳴叫聲驚擾了漫山的桂花樹,也驚醒了她家師傅……

沐媱被突然從天而降的大鳥壓在了地上,大鳥身上的七昧玄火忽猛忽滅,生生地透過了她的軟蝟甲灼烤著她的肌膚,她痛得咬牙切齒,可是死活推不開身上的龐然大物,唯有表情扭曲地看著滿目淒美的桂花,旋轉、起舞、飄落……

太古真人將沐媱從大鳥身下救出來時,她的皮膚已經被燒得發紅發黑,像烤熟了的地瓜皮,她打量著鏡子中的自己,本該水潤白嫩的肌膚不過一刹那的工夫竟成了黑炭,哭得眼睛都腫了,更別談什麼與人私奔。

那樂昀仙君瞧見她這副模樣,不嚇跑才怪呢!為了不自取其辱,她選擇了失約,後來的那麼多年,也真真沒再見過樂昀仙君了,卻仍舊記得他當年溫柔地執起她的手,一雙眼眸脈脈含情:“阿媱,如若你願意與我走,便到昆侖山下尋我,如若你不願意,我亦不強求。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所有的一切,全在於你。”

沐媱此後的五百年都未曾踏出過閨門一步,但偶爾無所事事地趴在案邊,還能依稀透過不甚隔音的窗子聽到外麵風吹草動。

那隻切斷了她與樂昀仙君的姻緣的大鳥,原來是一隻被魔族獵殺的失控了的火鳳凰,名曰洛襲辰。此鳳凰非同尋常,平常的鳳凰不過三昧真火,此人竟是九昧玄火,又是未經點化不懂控製如此強大的力量的主,如若太古真人來晚一步,沐媱就一命嗚呼了,於是,太古真人將他收為關門弟子,好好兒調教。

沐媱很悲劇地毀容了,太古真人特地釀製了上好的花露膏,讓她外敷內服,每日三次。起初三百年她還是安安分分,按時使用,可是如此煩瑣重複的動作,幹多了她也開始懶了,師傅良心發現,竟將身邊的小仙婢遣來了為她敷藥。

又到了敷藥的時間,沐媱懶洋洋地寬衣解帶趴在貴妃椅上等待著平日來敷藥小仙婢,隻聽見“吱”的一聲,門被人輕輕推開了,沐媱蹭了蹭背上的被褥,讓它又下了幾分,露出紅斑點點的後背,原本灼傷的死皮已經褪下了,可是依舊觸目驚心。

沐媱將臉埋入枕頭裏,聲音有些不耐煩:“小青,快些搽,別磨磨蹭蹭的,好冷呀……”纖纖玉腿不滿地亂動,身上的被褥掉得越來越離譜。

洛襲辰愣了愣,低頭尷尬地盯著手中的白玉藥瓶,想要解釋他不過是來送藥的,師傅的小仙婢隨師傅出去了,可是看著沐媱背上的傷痕,他心中生了幾分內疚,竟鬼使神差地在沐媱身旁坐下,沾了些花露膏在她背上抹勻。

清涼的花露膏沾在背上涼颼颼的,沐媱打了個冷戰,卻發覺背上的觸感與平日不同,暖和的溫度在她赤裸的背部遊弋,不重不輕,恰到好處,身體不知不覺地熱了起來,她伸了伸懶腰,愜意地歎了口氣……她閉著眼睛指揮身旁的人按這按那,他的手掌順著她的脊椎一路而下,臉上不自不覺爬上了紅暈。

手下的觸感細膩光滑,微涼的肌膚被從窗戶上傾灑進來的陽光照得透亮,女子姣好的身段毫無保留地展示在他的眼前,他的臉不由得漸漸爬上了紅暈,一直蔓延至耳根,嘴唇微微抿起,呼吸變得越來越粗重,心跳得越發的絮亂。當洛襲辰醒悟到於理不合,一切都已經晚了。

前來查看沐媱有沒有聽話上藥的小仙婢驚詫地站在微敞的門口,捂著嘴巴驚叫了起來:“啊——”然後捂著通紅的臉跑開了。

洛襲辰的手還未來得及收回,又一陣尖叫聲從身旁的女子口中發出,衝出了昆侖山,驚震了滿山的樹木,落葉紛紛而下,萬鳥齊齊飛起……

“色、色狼啊——”沐媱隨手抓起個東西就往一身紅袍的“色狼”的方向扔去,隻見一張軟綿綿的被褥不偏不倚地撲入了洛襲辰懷中,刺骨的寒意從四麵八方卷席而至,她一低頭,差點暈了過去,真空上陣啊這是!

“……”

洛襲辰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趕在其他弟子來之前將被子往沐媱身上一裹,將這位不安分的主兒包了個嚴嚴實實,眉頭微蹙,臉上火燒雲般緋紅。

沐媱依舊尖叫連連,高分貝的嗓音震耳欲聾,洛襲辰被她吵得也有些蒙蒙的,身體仿佛不受自己的控製,竟微微傾下身,用自己薄薄的嘴唇封住了她張張合合的櫻桃小嘴,將她的聲音全數吞入腹中。

慌亂之下,“砰”的一聲,白玉藥瓶掉在了地上,化為碎片,陣陣花香彌漫在房間中,他一衣的紅袍也染上了香味,而這一股濃烈的香味,陪伴了他一萬年,如何洗也洗不掉……

03一日找不到對象,一日不許回來

太古真人不知道從哪兒聽說了沐媱百般不配合的事情,連夜將她傳到跟前,這次沐媱精明了許多,趕在師傅大人還沒破口大罵之前一把抱住他的大腿,澄澈的眼眸中含了汪汪水光,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師傅,我知道您是一片好心,想讓我找個伴過日子,可是人家真的好舍不得您老家人,人家不想嫁啊,師傅,師傅……”

洛襲辰看戲似的靠著一旁的柱子,嘴唇微抿,一雙眼眸如夜空星辰,幽幽地注視著她,眉頭微微蹙起。沐媱趁太古真人猶豫的空當朝洛襲辰吐了吐舌頭,他的黑發白衫隨風顫動,飄飄衣袂,如畫中人,她怔了怔,別過臉去,一顆心莫名地跳得有些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