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君不知如何麵對嚴浩鋒,更不知道怎麼麵對自己。此刻好像被強行脫去了外衣,讓人扔在了人來人往的廣場,她沒有一點辦法來維護自己的清白,隻有眼睜睜的承受著路人的嘲笑和觀望。
她掩麵而泣,起身跑向了休息室。這對於自己來說,是多麼大的一個恥辱與打擊,就這樣突然來襲,我該怎樣?我能怎樣?自己總是像一個王者般的孔雀,孤獨的驕傲著,以為自己是眾人心目中可望而不可即的女神,那麼自己究竟高貴在哪裏呢?
隻要別人有錢,勾勾手指,我就毫無抵禦能力的把自己送過去,連一個‘不’字都沒有機會說出口,我到底高貴在哪裏?無論怎樣的純潔清白,在別人眼裏,我隻是一個小姐,一個隨叫隨到的********!!
筱君淚眼婆娑跑到休息室,拿起自己的包包就轉身向大門,迎麵撞上了葉漾。
葉漾不明就裏,隻看見筱君提著包包,知道她要走,順勢一把拉住她:“你幹嘛去?不準走,還沒到下班時間!”一臉嚴肅,沒有絲毫人情可講。
筱君轉過頭,正麵看著他:“我要回家,回家!你放開我,要罰款要開除,隨你的變!”使勁一甩手,筱君掙脫了葉漾的束縛,推開大門就衝了出去!
和筱君認識三個多月以來,葉漾從未見過她流淚,她總是一副盛氣淩人的樣子。剛剛筱君轉過頭,兩眼淚花的看著他,那一刻,葉漾呆了,所以筱君才那麼輕易的就從自己手中掙脫。
葉漾急於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慌忙的找到曹柯,把自己手裏的文件夾交給他,“我有急事,出去一趟!你幫我看著一點,大哥那邊你也幫我說一聲!”剛一說完,就急急忙忙的衝出大門去找筱君。
葉漾在大街上四處張望,不見筱君的身影,心急如焚的大喊著筱君的名字,狂躁的一遍又一遍的撥打著筱君的手機,可每打一次,筱君都掛了他的電話。她一定在生自己的氣,葉漾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為什麼剛剛不問清楚情況,還那麼無情的攔住她呢?
葉漾心裏又急又擔心,沿著筱君家的方向一路小跑,邊跑邊喊還左右巡視著。
筱君走在大街上,讓涼涼的夜風吹的更加悲傷,葉漾每打一個電話,她就掛一個,她現在沒有任何心情聽任何人說話,任憑淚水肆意的流淌……
嚴浩鋒在超市看到自己時,那副畫麵一定美好的如同一首詩,多少個夜晚,他輾轉反側憧憬著再次遇見我,應該是一個美麗的公園或是一個校風淳樸的校園,自己靜靜的看書,在明媚的陽光下,在陣陣清風中。
可,結果卻是燈紅酒綠,混亂不堪的夜場。這是多麼大的諷刺?
除了他,還有多少人也會覺得我單純美好呢?如果讓他們看到我是這樣肮髒、複雜猶如一個風情萬種的交際花活躍在渾身銅臭的男人身邊,那麼他們又該會怎樣認為自己呢?
所有的美好,其實都是假象。
筱君走到另一個街角,在昏黃的路燈下坐著,雙手環膝孤獨的抱著自己。滄海一栗,自己隻不過是一粒淤泥,用自身的汙穢襯托著這個世界的純粹潔白,那麼我又什麼資格可以孤芳自賞?多少個夜晚,我把自己的驕傲,一片一片撕裂浸泡在酒杯裏,和他們一起歡笑一起玩鬧,然後直灌入喉,或辛辣或苦澀,自己從來不知味道。我總是嘴角勾著微笑,在燈紅酒綠裏舒展著自己的風情,無論廉價亦或是高貴。
街角的路燈像是守護著自己的孩子,用柔柔的光溫暖的籠罩著筱君。筱君抬頭看著浩瀚的星空,那麼深遠一望無際,卻看不到自己的希望,自己時常迷離在傷感裏,不能自抑。才恍然發現,這個世界,如果不主動索取,是不會得到。
嚴浩鋒看見筱君突然起身走了,也沒有追上去。是自己的錯覺嗎?竟在恍惚間,看見了她眼角還有淚,她或許是真的感傷自己不堪的境遇吧?那麼她,與一般的夜場小姐終究是不一樣的。
毛望拉著嚴浩鋒一眾人去吃宵夜,又看在座的都是成雙成對的,隻有嚴浩鋒一個人形單隻影,於是慫恿著他給筱君打電話,把她叫出來。
嚴浩鋒也正想找個理由給她打電話想問問她怎麼樣了。於是,就立刻撥通了筱君的電話。
“筱君,你回家了嗎?是不是已經休息了!”
“沒有,還在路上……”
筱君在電話那頭還沒說完話,毛望就一把搶過嚴浩鋒的手機對筱君說道:“既然還沒到家就過來吃點東西吧!你不能把鋒哥扔給我們就不管了啊!”
筱君推辭著說不去,最終懶得和毛望一個粗漢費口舌,抵不過他的胡攪蠻纏,還是答應了,嚴浩鋒高興的主動要求過去接她。
筱君剛剛把自己所在的地理方位報給嚴浩鋒,手機就“嘀嘀”的沒電了,然後自動關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