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病弱的人擁在懷裏，迎著她欲哭無淚的表情，他從抽屜拿出另一盒藥。
產後偶感風寒——
“病的好煩。”她偏頭看向笑吟吟的人。
“這個藥不苦。”他嚐了一口，“我加了蜂蜜。”
“上次你這麼說，然後苦的我三天吃不下飯。”她瞪了一眼他。
“那我喂你？”他不介意的挑了挑眉。
“我這輩子都不想吻你。”一吻就想起苦藥。
不顧懷中人的堅定的反對，他傾身吻了上去。
結婚十五年——
“我不想喝了。”悶悶把頭埋進他懷裏。
“不喝會死的。”指尖撩起她的青絲，他輕聲哄。
“病的好煩，我不想活了。”她懊惱的語無倫次。
“先等我死了，你再來陪我就好了。”他一幅理所當然。
“我一定快死了。”她隻當做沒聽見。
“會好起來的。”他溫柔的輕撫清瘦的小臂。
“你怎麼那麼肯定？”
“夜笙叛逆，九塵還小。”
默然許久，她點點頭，“把藥拿過來。”
成婚二十年，她消瘦蒼白的身子陪他踏遍時間美景，看了繁華落盡，見證荒蕪綠蔭。
“兄長？”
“嗯？”
“你說世界的盡頭是什麼？”
“不知道。”他笑了笑，低頭看向懷中人，“所以我陪你去看吧。”
夕陽將二人相偎的身影拉得老長，不遠處波光粼粼的海水裏映照出回憶。
一瞬間忘了所有。
廟堂上的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傾覆天下的狼火烽煙，夜半潛伏利刃寒光，輾轉留戀優柔寡斷，陰謀風沙硝煙殺伐，都沉浸在了海底。
片刻後，懷中的女子徹徹底底的斷了生息。
軒轅夜抱起她，高高抬起頭，任由陽光刺進他的眼睛，讓他的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不斷地向下滾落。
他顫抖著左手，微光輕啟，一片光幕顯出。
左邊是一個西裝革履，相貌英俊至極，白發墨眸的青年，他是那樣地意氣風發，光芒璀璨到了讓太陽也黯然失色。
右邊是一個白衣勝雪，風華絕代，顛倒眾生，墨發血眸的女子，她是那樣地不屑一切，清冷孤傲到了讓天上銀月也無法總之形容的地步。
軒轅夜緊緊的擁抱著懷中的女子，輕聲道：“看見了嗎？那是我們的兒女，軒轅九塵與軒轅夜生，他們沒有一個按照你的期望作為一個普通人平平淡淡的過完一生，他們終究是我們的兒女，注定會是無法平凡一世的人中龍鳳……”
他說到這裏話語戛然而止，因為李笙僵硬的身體逐漸柔軟了，變得與過往一致的充滿了彈性……
軒轅夜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他戀戀不舍的在李笙的額頭輕輕印下一個輕吻：“抱歉，我還是終究太貪心，該奢望著能與你共同的一直生活下去，看來這隻能是一個奢望，一個貪婪的念頭……”
他運指為刀，劃破左臂動脈奔騰不息的血管，血噴如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