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夜現在的狀態很奇妙，他根本就沒有任何的記憶。
他不知道他是誰，也忘記了自己一切，但卻還有著自己的人格與理智。
他很快就判斷了身邊的環境，這個地方，就是一片古戰場。
軒轅夜本來打算尋個方向撤退，但是偏偏的，一支箭從他身體穿過，就像穿過了空氣一般。
“我應該是一種靈魂體的狀態。”
他默默地想著，又捏了捏拳頭。
片刻後，軒轅夜靜靜盤膝而坐。
他發現了自己的不同之處，他可以將周圍的一切，全部收盡眼底，無論是多麼細微的東西。
殘陽如血，鼓兵敲完了最後一記鼓也倒了下去。
血，還在流——
早上這裏還一片綠草如茵——
而現在…
鮮血濺染這一片草地，雙方死傷無數，高高的城牆上三弓床弩的箭杆釘住了廝殺的英魂，屍體將河流堵塞住，硝煙混雜著鮮血的味道讓人不禁作嘔，高牆上的戰旗破爛不堪，濺滿了護旗人的血。
落日底下早已沒了混亂的廝殺，不久前的喧囂一片也仿佛夢境一般，雙方丟盔棄甲，兵器、旗子丟了一地。
僥幸活下來的士兵也都混身浴血，失去了提起刀的力氣。
一將功成萬骨枯，功不成萬骨皆枯。
從他幫李岐造反開始，他就想到過自己終究會和她碰麵，可沒有想到，這一天，來的如此之快。
“羽落…”他費力地抬起頭，對麵前的女子輕輕笑了出來。
“李岐的走狗！”熟悉的嗓音讓她微微一愣，旋即又回過神來，將他胸口的刀又插進去幾分。
“唔…”他低頭吐出一口血，露在麵具外的嘴角卻是翹起的。而趁他低頭的時候，陳羽落卻一把扯下了他的麵具。
“李……李夜？你沒死？”
男子蒼白的臉上掛著輕笑，和往日一樣溫柔和善，陳羽落手上的刀險些脫手，她慢慢伸出手，想要去觸碰他的臉。
一寸…
一厘米…
一毫米…
“啪。”清脆的聲音想起。
“…”軒轅夜看著女子的手一臉懵。
哇靠？
不是應該什麼久別重逢抱頭大哭？
一來就一耳光，這是什麼情況？拿錯劇本了吧？
“你…你沒死？”顫顫巍巍地撫上男子的麵頰，那種失而複得地喜悅充盈她的大腦。
“我就是軒轅夜。”費力地掀起嘴角，他又咳出了一口血。
軒轅夜——
李夜——
“你為什麼要幫李岐做這種事？！”得知真相後，女子氣急又想給他一巴掌，看他虛弱不堪地望著自己笑。
那巴掌——
終究是沒有落下去——
“羽落…你殺了我吧…”
那樣——
你是手刃叛賊的英雄——
而我——
也可以永遠留在你心裏了——
也可以，不欠你那麼多了——
“李夜…”秦陌仰起滿是血汙的臉，輕輕地叫了一下他曾經的名字。
再深一點——
再深一點——
再深一點，世間再無軒轅夜——
她的手死死握住刀柄，緊地刀刃在不斷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