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裏的風景,可是天下至絕的,畢竟宋國那地方,號稱是天賜之地,從李岐那弄點錢,在某個山水之地建個宅子,買上幾個奴仆,每天練練功,帶著李笙陳羽落二女賞賞景,覺得孤寂了,就去遊曆天下,倦了再回家,生上幾個孩子,一起平平淡淡,幸幸福福的生活下去,此生足矣。
然而李夜所想,的確很美,甚至堪稱夢幻,但事實上,這種平淡幸福的生活,注定無法屬於李夜。
當他為了生存,第一次手刃仇敵時,他的一生,注定是無盡的殺伐,當他第一次飲下武神膽就得到李燼傳承之後,他就永遠無法脫身了。
因為,他已經成為這場天地為局,眾生為子的棋局中,最重要的那顆棋子之一………
李夜運功調息了一會後,慘白的臉色突然湧上一抹不正常的潮紅,喉結上下湧動,唇瓣猛然張開,一道渾濁的黑色血箭猛然噴出,他的臉色總算好多了,氣息逐漸歸於平穩。
就在這時,李夜突然喝道:“誰!”
他眸子裏炸出絲絲寒光,仿佛能劃破黑夜般的如電目光直直的閃向一個方向,那攝人的寒光竟然直接照亮一片黑暗,露出一個蒼老的人。
李夜一怔,失聲道:“竟然又是你?”
那人不是老白,還是何人?他笑道:“嗬嗬,年輕人不要火氣太旺,這樣遲早吃大虧。”
李夜麵上頓起陰雲,寒聲問道:“你到底給我吃了什麼?”
老白沒有回答他,仿佛老樹皮一樣的蒼老麵龐能勉強看出他年輕時的英俊,高高挺立的鼻梁和深陷的眼窩以及雖然年老卻依舊寬大的骨架出賣了他的血脈——秦人。
他就在那一站,就像生命力耗盡,卻依舊和命運抗爭的老樹,任憑風吹日曬,雷打電擊,壽元耗盡,依舊直直的挺立在這裏默默地訴說著他的不屈。
他沒有任何的鋒芒,卻又有著無比迫人的銳利,他也像是一個矛盾體,既然人覺得這個看樣子跟老乞丐一樣的秦人被生活壓迫的失去了流淌在血管裏的暴戾恣睢,又讓人覺得,他仿佛就是天地間的支柱,古樸厚重,頂天立地。
他就像是沒有聽到李夜的話,自顧自的問道:“汝覺何為兵?”
李夜一挑眉,回道:“兵者,天下至凶也。”
老白像是沒聽到李夜的回答,重複道:“汝覺何為兵?”
李夜心平氣和的重複一遍:“兵者,天下至凶也。”
“汝覺何為兵也?”
“…………”
“汝覺何為兵也?”
“………………”
“汝覺何為兵也?”
李夜手臂上,額頭上暴起如同怒龍般的青筋,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認真道:“先生腦有疾乎?”
電光火石的突然間,李夜的大腦一下子仿佛全部通了,他愣在哪,腦中思緒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