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類智生命
在他們離開後，陸璃在卡斯蘭專屬醫院的治療室外焦躁地等待了一夜，靜謐的走道裏，沒有一絲聲響。陸璃就那麼一直靜坐到現在。
手肘都撐在膝蓋上，他低頭看著地麵，倒影在瓷磚上的紅字一如既往。謝知秋那邊也沒有任何消息傳來。他不知道這一整夜怎麼度過的，他的思緒一直在混亂中。他的鬢發隨著時間流逝慢慢發白，這就是代價付，來醫院前他的生命異能本就耗盡，為了持續輸出兩小時不間斷，他的生命早就開始透支。
走道裏突兀傳來的腳步聲，急促地打破了靜謐的氛圍，宋雪穎和葉香氣喘籲籲地跑到他身前。
“陸——”宋雪穎看到他兩鬢斑白，喉嚨像是被遏製住一般難受,“陸大哥，你的頭發？”她的聲音裏滿是擔憂。
“白了，過段時間就恢複了，”他說，“你們怎麼來了？”
“早上起來就聽到關於你們遇襲的消息，放心不下，所以就過來了，”宋雪穎似乎看出他不想多作解釋，便沒有多往頭發上說，不過她的眼睛卻一直在鬢發和陸璃臉頰徘徊，“他們怎麼樣了？”
他搖搖頭。“還在接受治療，到底怎麼樣現在還不知道。”他看了看時間，“不過，我沒想到事情會傳得那麼快。”
“陸大哥，你要相信他們，相信他們會好起來。”宋雪穎坐到他身旁的位置，輕聲勸說。
陸璃轉頭盯了她一會，直起上身。“對，他們會好起來的。”若說這話是在附和，倒不如說是在自我安慰。
“陸老...陸大哥，你們到底怎麼受傷的？”葉香挽著宋雪穎的手，插嘴問，“你們是不是真的是為了救人才受傷的？”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
畢竟事情因他們而起，但他沒有說出口。
“什麼叫‘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啊？”她嘟囔了聲，“這和沒說一樣！”
生活無論如何做得有條理，總會有那麼一些事情宛若一團亂麻，剪不斷理還亂，直到連自己也判斷不清誰對誰錯，唯一能做的就是往好的方向努力。
“知秋，感覺怎麼樣？”接到護士通知後，陸璃就先過來看望醒過來的謝知秋。他現在半躺在病床上，寧雨柔給他沏了杯熱水。陸璃大致能猜到她是什麼時候過來，為什麼過來的。
“還行吧。對了，胖子呢？”
“胖子回學校上課了，”他找了個理由應付，然後轉移話題，“你這次什麼情況，怎麼突然就昏厥了？”
謝知秋低頭沉默不語，房間裏一下子沉寂下來，過了好久，他才抬起頭，壓抑的聲音低沉沙啞。“老陸，即便當時我控製不了自己，但最後昏迷前我看到了，我看到你和我一樣在往地麵墜落，看到現場的斷壁殘垣。你知道這些片段足以讓我推測出大概率結論，足以讓我假設出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
陸璃深吸了口氣。
“沒錯，就像你推測的那樣，你是個罪人，徹頭徹尾的混蛋。你知道嗎？你得感謝胖子，是他阻止了你，沒有他，你知道會造成多少傷亡？但是你要明白，沒人怪你，大家知道你是受害者，如果你還是謝知秋，那麼你知道該怎麼做。”
謝知秋緊盯著他，似乎看出陸璃說這些話是想讓他心裏好受點。
“我想去看看胖子，他現在怎麼樣了？”
“他還在接收治療，你現在過去也見不到他。胖子雖然差點死去，但我暫時穩定了他的身體機能，按照現在聖星的醫療水平來說，胖子經過一段時間治療就會恢複，”他頓了頓，話鋒驟轉，“但是，胖子腦域有些受損，我不知道會造成怎麼樣的結果！”
“什麼？”謝知秋驚呼出聲，難以置信地瞪大了雙眼，“他怎麼會腦域受損？老陸，你告訴我，這是不是也是我造成的？”
陸璃看到他身體緊繃著，呼吸急促。他沒有回答，也沒有去看視線緊盯著他移動的謝知秋。他走到床頭櫃給自己沏白開水，水流的聲響在寂靜的病房裏清晰可聞。他看著熱氣升騰的液麵到杯口八分滿位置才停下來。
“我不知道，我當時被失去理智的你偷襲打昏了。”
謝知秋張了張嘴，喉嚨像是被遏製住了一般難受得發不出聲音，這句話所表達的意思非常明確，深切的愧疚和悲痛讓他眼睛發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