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二苟把濕透的草鞋一脫倒掉滲進鞋子裏的雨水,嘴裏碎碎的罵了句髒話,看見那衣著華貴的女子此時也是狼狽不堪,烏黑的長頭發已經被雨水給澆透了,絲絲縷縷的貼在臉上,那裙子上麵也是沾滿了泥漿,吸水的棉料子此時正緊緊的貼在她身上,把玲瓏有致的身體展露無疑。
他口幹舌燥的舔了舔嘴角,喉頭不斷的上下滑動,現在下著大雨路上並沒有行人,又荒郊野外的,身邊還有這麼一個標致的小姐,他這輩子還沒見過這麼美的人兒,一顆邪念在心頭猝然升起,像一把大火越燒越旺,那火苗燒得他渾身焦躁不已,眼睛裏冒著熊熊的欲火,一步一步的朝著那柔弱無依的女子走去。
那女子乍一見到他這幅樣子,驚叫一聲:“你要幹什麼?”
“嘿嘿,小姐莫怕,你看這雨一時半會也停不了,我們何不做一點有意思的事情。”
說著便向那女子撲去。女子死死抓著自己的衣領,向後躲了幾步,見那張醜陋至極的臉朝著她撲過來,咧著嘴露出一口煙熏黃牙,她覺得一陣惡心,抬手就給了那人一巴掌,那人卻趁機摸向她的脖子,扯掉了她領口的兩粒扣子,她尖叫一聲,心底一片絕望,眼見弱拳難敵金剛鑽,這時忽然“砰砰砰”連著三聲槍響,隻見那肖二苟瞪著一雙不瞑目的眼睛不可思議的盯著她,抽搐了兩下便斷了氣。
魏長寧迅速的脫掉藏青的軍大衣披在女子身上,誠惶誠恐的說道:“標下來遲,讓沈小姐受驚了,請小姐恕罪。”
沈南喬身心俱疲,她蜷縮起來,抱著瑟瑟發抖的身子,眼淚在眼眶裏轉來轉去,卻怎麼樣也不肯落下來。他在心裏暗暗叫著不好,心裏升起騰騰的怒火,泄恨似的抬起搶又在那早已斷氣的軀體上連開了四五搶。那沈南喬哪裏受到過這樣的屈辱,此時心底一片灰敗,本來抱著莫大的希望來清水村找到王川去救孟定恒,眼看就要成功了,哪知道他又跑了,輾轉一天毫無所獲,現如今又被人如此欺淩,她心底絕望極了,找不到王川就救不到孟定恒的命,接下來她又該怎麼辦?
因為沈南喬不讓人靠近,魏長寧和幾個侍衛隻能離她遠一點的站著。那雨絲毫沒有要停的意思,像斷線的珠子,密密匝匝的打在屋簷上,又順著柱子蜿蜒流淌而下,劈裏啪啦的雨聲擾的人心煩意亂,也不知怎的今年春天好像那雨下不完似的,一場又接著一場的。
“今天的事就不必讓你們督軍知道了吧。”
因為大家一直沉默著,所以沈南喬乍一開口說話倒像是嚇了所有人一跳。魏長寧見她眼珠漆黑,麵容鎮定,似乎已經平靜了下來,稍稍放了一點心。
“請沈小姐見諒,屬下也隻是奉命行事。”
“是嗎?”沈南喬冷笑一聲道:“你們出現的這麼及時,倒像是掐指算好了似的,恐怕這也是在“奉命行事”吧?”
魏長寧吃了一驚,知道是她誤會了,額上的冷汗已經滲了出來,慌忙解釋道:“還請小姐不要誤會督軍,是屬下辦事不利,讓小姐受了委屈,督軍是萬不得讓小姐受難的,求小姐千萬莫要遷怒於督軍。”
她隻看著外麵漆黑一片,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神色飄渺,就像那石膏雕塑的人像一般。魏長寧隻在心裏暗暗打鼓,這位沈小姐平時看起來嬌嬌柔柔,但是那神情舉動皆有一番風骨,這跟督軍身邊以往那些鶯鶯燕燕又有所不同,督軍派他暗中保護,自己現在又辦砸了差事,哎,他憂心忡忡的想著,但願不要再節外生枝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