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月握著羅盤尋遍整個集市。
傾泠道行雖高,終究是妖,妖氣還是可以察覺的。
然而弄影下山前喂了她一整壺的祛邪符水,帶的幹糧也摻了辟邪香,她身上的妖氣便壓製的極其微弱,就連羅盤也是毫無動靜。
燈市人頭攢動,又到哪裏去尋她?
無月心急如焚,球球勸解道:“沒事的,老大畢竟是千年大妖,一般人傷不到她的。”
一旁的雲珈也插嘴:“對啊對啊,師祖說不定去哪裏玩兒了,一會就自己回去了呢。”
無月哪能真的放心呢?
她一個嬌嬌弱弱的姑娘,又是幾百年未曾下山,人情世故懵懵懂懂。若真的遇上心懷不軌之人……無月咬咬牙,轉身就向僻靜的小巷走去。
雲珈與球球十分奇怪,急忙跟上。隻見無月手底下一個照影陣已然慢慢成型。
“無月,快住手哎!”見多識廣的球球認出陣法,魂體卻拉不住他,急得團團轉,“你一介肉身,若用鮮血結成照影陣,每辨認一人便耗費一分氣力。這燈市人這麼多,你不要命啦?”
無月輕輕垂眸:“我顧不得了。”
看著無月再一次劃破微微結痂的傷口,血色浸透繁複的紋路,雲珈心疼得不行,急忙上前,也一樣拉不住無月。
雲珈急得跺腳卻也是幹著急,心下不由對傾泠更加不滿。
別人的師父都是對徒弟千般嬌縱萬般溺寵,怎麼隻有無月遇人不淑,遇上傾泠這麼個師父嘛!
眼看著照影陣就要成型,球球都準備好幫無月聚住魂魄了,幽暗的巷子裏忽然響起一陣紛亂的腳步聲。
聲音由小而大,三兩個人影急匆匆地趕來,不多時便穿過了窄巷。
窄巷幽暗無光,來人行走匆匆,沒留神便撞上了躲閃不及的無月,也打斷了即將成型的陣法。
“哎喲……這位小哥,對不住對不住,沒撞壞您吧?”來人自己也是一個趔趄,後退幾步才堪堪穩住,急忙開口道歉。
“你都不看路的嘛!”雲珈本就憋了一肚子火兒,衝那人沒什麼好臉色。
“無事。”無月不甚在意,微微皺眉,又要重新畫一遍,這麼久師父是否還好?
那人漢子模樣,訥訥道:“我聽說有個小姑娘揭了榜,急著去看看熱鬧,沒想到衝撞了這位小哥,真是……”
“你要去看什麼?什麼揭榜?哪個姑娘揭了榜?”無月突然開口問。
那漢子奇怪地打量他一眼,了然道:“小哥外地人吧,所以不知道貼在街口的官府告示,都貼了好些個月的告示聽說剛剛被一個小姑娘給揭了,估計全鎮都去看熱鬧了……”
“能否勞煩大哥也帶我去看看?”無月忽然的請求令所有人目瞪口呆。
球球忽然福至心靈:“無月,你不會覺得……”
“對,”無月輕輕點頭,“我有種直覺,一定是。”
“老大怎麼會揭凡人的告示啊,不會是隨便撕了擦油手吧……”球球跟在後麵,小聲嘀咕。
街口的已經堵了一群人,熙熙攘攘比燈市還要熱鬧幾分。
無月三人一路擠進去,隻看見幾個衙役守著空空蕩蕩的告示欄,卻並未看見傾泠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