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嬌嬌,我們還是走吧。關楚玲還在湖堤等我們呢……”寧采臣說著,衝方天寶使了個眼神。
“不,采臣哥,你一定要告訴我,我爸爸他到底怎麼了……”嬌嬌從方天寶和寧采臣的臉色中,讀懂了一些東西。她咬著嘴唇,不停地搖著頭,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爸爸他,他不會的,不會的……”
他一邊重複著嘴裏的詞句,一邊眼淚簌簌地落。豆大的淚珠,落地有聲。
沒錯,兩年了!足足兩年了!
嬌嬌被侯天牛三兄弟綁架之後,到現在已經足足兩年了。雖然,嬌嬌一直在心裏默念著、禱告著。可是,最讓她不想聽到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
爸爸,沒有了!
“侯叔叔,是個英雄!封元凱也是這麼說的……”方天寶擁過嬌嬌,輕輕拍打著她弱小的,甚至有些廋骨嶙峋的身體。
“爸……”弱小的嬌嬌的身體,一下子撲到了方天寶寬大的懷裏,激烈地抽搐著,哭泣著。
她知道,一切都來不及了。
爸爸,沒有了。
……
正當嬌嬌撲在方天寶懷裏痛哭時,突然,遠處的大水閘傳來一聲巨大的聲響。
“撲通……”有人跳進了那波濤洶湧的大水閘裏。
是猴子。
沒錯,正是那個雙腿高位截肢的神槍手,猴子。剛剛,猴子在那水泥房子裏,終於受不了幾個姐妹們的輪番羞辱和謾罵,他掙紮著自己殘疾的身體,一頭紮進了那十幾米深的水閘下麵。
此刻,水閘正處於開閘時期。水,如萬馬奔騰一般,飛流直衝。瘦小的猴子,在夜色中衝下水閘的那一刻。他的整個身體,活脫脫像一枚啞炮,直直的,重重的,投進那些翻騰的白色浪花之中。
整個過程,猴子沒有發出一聲尖叫,沒有一個多餘的動作。他,就像黑夜裏的一個瘦小冬瓜,沒有雙腿,沒有華麗的衣衫,就那樣衝進了灰暗的水裏。水流很急,沒有讓他那殘疾的身體,在原地停留半秒鍾,直接就把他衝到了漩渦裏。
然後,不見了!
……
“寶哥,咱們還是快走吧。留下來的那三個姐妹,我跟她們說了很多遍,她們就是死活都不肯走。她們說,她們要在現場保護證據。她們要等到警察來的那一刻。還有些姐妹,因為被綁架了,不想被別人知道她們曾經遭遇過這麼一件事。所以,她們都散了……”皮皮魯是親眼看見那個猴子跳到水閘裏去的。所以,當他回來告訴大家這件事情的時候,大家還是吃了一驚。
“警察?哼!”沒想到,小蘭一聽到警察兩個字,居然表現得異常的冷漠和不屑。
沒錯,就在天龍洗浴中心裏麵,小蘭就曾經在一個晚上,被迫服務過一個本市的刑警。而,當她壯著膽子向那個刑警告狀時,那個刑警居然在第一時間,把絲瓜和豪豬她們找來了。那天晚上,小蘭不僅沒有受到那刑警的保護。甚至,到後麵的時候,那個刑警竟然還變本加厲地向絲瓜要求延時一個鍾。
沒錯,延時一個鍾。
所以,在經曆了那次事件之後,在小蘭的內心深處,她對本市的刑警,都充滿了抵製情緒。
“小蘭,其實,也不是天底下的警察,都是壞警察的。”方天寶知道,這樣的開導,小蘭不一定能聽的進去。但是,他還是要說。因為,畢竟這個世上,還是好人占多數。
如果,小蘭離開那間地獄般的地下室後,還是不能保持一個陽光的心去接受這個世界。那麼,她未來的路,還將是一片陰影。有時候,一個人,能不能幸福,更多取決於他怎樣看待這個社會。如果,你隻是一味地怨恨這個社會,一直都不能從陰影中走出來。那麼,你將永遠不知道,希望是什麼,幸福是什麼,理想是什麼。
最起碼,方天寶是這樣認為的。
“對,小蘭,你要相信,在這個世界上,其實好警察還是占多數的。”寧采臣也安慰了她一句。
小蘭緩緩回過頭,夜色中,望了寧采臣一眼。猛然間,她有種心動的感覺,然後輕聲道:“恩,采臣,謝謝你!”
說完,走在湖堤上的小蘭,借著夜色的掩護,就攬住了寧采臣的胳膊。一副相依相偎的樣子,看上起很是溫馨。就像哥哥挽著妹妹一般。
嬌嬌走在隊伍的最前麵,她回回首,看見了小蘭,看見小蘭挽住了寧采臣的手。有那麼一瞬間,她的心,悸動了一下。就像一台鋼琴,靜靜地擺在那裏,讓人不小心按響了一個高音鍵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