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指頭正好從山中跑出來,鄭叔看見空中的景翩翩飛過,趕緊又把六指頭拽回樹林中,過了好一會兒才出來。
王稚額頭上鼓起一個大大的包,鮮紅的血像一條條溪掛在臉上和淚水交彙在一起顯得幾分猙獰。原本充滿朝氣的俊臉像霜打過的茄子,蔫蔫的。他坐在地上抱著一根石柱子呆若木雞,臉上的血水也懶得去擦一擦。
覺寧法師雙手合什,念道:“阿彌陀佛,施主請自重。”
王稚心裏對覺寧法師有氣,像條狂的狗跳起來,道:“什麼自重?我與仙子本就清清白白,是大師非得題大做,欲加之罪何患無詞?敢問大師,到底分不分得清楚什麼叫仰慕?什麼叫相談甚歡?什麼叫有染?什麼叫苟且?”
覺寧法師被王稚指著鼻子罵得肝疼連連後退幾步,結結巴巴半晌不出話來,看見鄭叔和六指頭過來,急道:“走火入魔,無可救要。”
鄭叔擺出一付教的口氣對王稚:“臭子書都讀哪去了?大師還不是為了你好,怎麼跟大師話的?好賴都分不清楚。”
鄭叔不還好,一王稚更來氣,不管不顧地道:“你還好意思我?我問你。”
抬眼一看六指頭扶著覺寧法師要走,大聲吼道:“還有你,你們兩個給我清楚了,為什麼幫我找仙子?是不是看中了他的古琴?”
王稚一付恍然大悟的神情,“噢,我想明白了,什麼探險,明明就是倒鬥……”
“倒鬥?什麼是倒鬥?”覺寧法師瞪著大眼睛狐疑地看著六指頭和鄭叔。
鄭叔一聽倒鬥兩個字,飛快地衝上前去捂住他的嘴,對覺寧法師笑道:“這子魔障了,胡言亂語,誰知道他什麼?倒鬥倒鬥,興許是倒豆子,這子想吃竹筒倒豆子,王府井的豆子炒得倍兒香。”
王稚想爭辯,無耐鬥不過軍人出身的鄭叔,臉憋得紫脹,情急之下,雙手抓住鄭叔的胳膊狠狠地咬下去。
“哎呦喂。”鄭叔倒吸一口冷氣,罵道:“臭子屬狗的?逮誰咬誰?”
覺寧法師回頭一看嚇了一跳,道:“世風日下,世風日下。”由六指頭扶著加快步伐往寺裏跑。
見覺寧法師跑遠了,鄭叔伸手往王稚後背一拍,王稚痛得鬆了口,一口白牙沾了點點血跡,像隻被惹毛的老虎惡狠狠地與鄭叔對峙,“你打啊?打死我啊?不打死我我還得,你就是盜墓賊,盜墓賊,盜墓賊。”
鄭叔看著被王稚咬得血肉模糊的手背,道:“臭子,你我什麼關係?鄭叔達了還能虧待你?好好冷靜冷靜,想清楚了再進來。”
王稚呆呆地望著鄭叔遠去的背景,心中五味雜陳,想到景翩翩最後那個怨恨的眼神,他突然覺得心口一陣陣絞痛。他捂住胸口讓它平靜一會兒,然後抬袖抹了一把髒臉,袖子碰到傷口痛得呲牙,邁著疲憊的腳步再次往雌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