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山龍有個習慣,碰到想不明白的就喜歡抽上兩根提提神,換換思路。
從口袋掏出一盒煙,紅色的盒麵一個字沒有,大抵是特供。
從中抽出一根遞給章逸呈,雖說這裏是醫院,那些規矩對於海書記形同虛設,隻要章逸呈肯接,他就跟著一道抽,不接大家就算了,畢竟章逸呈是病人,海山龍總不好霸蠻。
章逸呈笑著接過香煙,海山龍也笑了,把煙湊到嘴邊,再一摸口袋發現沒有打火機,這些平時都是秘書隨身裝的。
囧態被章逸呈看到,老海同誌挺不好意思,對著門外咳嗽一聲:“小興、小興...黃秘書!”
房門打開,黃興旋風般衝了進來。
“海書記!”
海山龍捏捏手裏的香煙,秘書瞬間明白,急忙護著火給海山龍點上,又看了看章逸呈,沒有遲疑,以同等方式小心翼翼為他點上火,而後細心地放下火機打開半扇窗子,輕輕退出房外。
一時間病房裏煙霧繚繞。
一根煙罷,海山龍一句話都沒說,章逸呈也不著急,直到看對方還要抽第二支才道:“海先生,我這心裏沒底,您還是先說說找什麼事吧。”
海山龍一臉好笑,一般心裏有底的才說自己沒底。
一句海先生叫地中規中局,沒有稱呼職務,也沒有萬精油喊一聲首-長,意思很明顯,別拿你的牌子壓我!你是身份尊貴不假,可我也不求著你,所謂無欲則剛,你既礙不著我也漫不過我,稱你一聲海先生剛合適,敬重的更多是你的年齡而非官銜。
海山龍思緒擴散,多少年沒聽人這樣稱呼過自己了,尤其對方還是個毛頭小子;這家夥到底是有底氣還是楞頭青不知深淺?
海山龍默默點上一支煙深吸兩口,忽然道:“那頭狼屍還在檢疫站的冰櫃裏。”
突兀的一句話令章逸呈繃緊弦兒。
“什麼檢疫站?海先生可否講得明白點,我聽不大懂。”
海山龍摸了摸油光發亮的背頭,神秘莫測地笑道:“你在董家住過幾晚,之後她家發生了一些事,具體什麼沒人知情,隻是後來他的發妻、夏氏集團長孫女低調入殮,沒有通知任何人;這還不是最令人錯愕得,奇怪的是據說當時出席祭奠儀式的除了董家父女三人就隻有你了,做得很隱蔽,這還是我從公墓那邊聽來的。”
章逸呈臉色一沉;“您到底想說什麼!”
海山龍不答,自顧道:“之後柳教授入院,協和、總政都下了病危通知,可都這麼久了還是吊著一口氣躺在那兒,聽說你也去看望,在之後就來咱們J市了,跟著你一起過來的還有一頭狼屍,那也不是什麼珍稀品種,沒有製作標本的價值,大費周章又為哪般?”
章逸呈也不管他什麼身份了,冷哼一聲:“海先生對我挺關心的,新聞都挖到D市去了,隻是這死狼跟我又有什麼關係?”
海山龍淡淡一笑:“J市畢竟是我的地頭,有什麼風吹草動若是連我這個書記都瞞過了,我看我也可以提前退休了。”
“您還有別的話嗎?”
海山龍絲毫不為章逸呈冰冷的語氣動怒,反而笑眯眯道:“你是H省人,家中隻有一名身患殘疾的大伯,開了個小煙攤兒,生活勉強過得去,按說你沒什麼背景,去到燕大讀書不知怎麼就得了馬才江和餘正新照拂,令你一路順風順水,要說這也不奇怪,奇怪是我有種感覺,並非他們照顧你,而是你在照拂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