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點點頭:“應該不知道吧,但是那時我聽到他的聲音的時候,真是差點被嚇死。”
“你被你老爹嚇死?”我笑笑:“你老爹那麼凶啊?不過,我覺得你老爹的中文說的真挺好的,比我都標準。”
“廢話。”她突然冷哼了一聲,目光非常深邃的看了我一眼,說:“因為他是個中國人,中文當然說的標準了。”
對於她的解釋,我一時有點沒反應過來,我說:“中國人?你不是混血兒嗎?”
“嗯。”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片刻,然後說:“我的媽媽是日本人,而且,他也不是我真正的父親。”
“怎麼說呢?”我對她擺出一副好奇的樣子,而事實上,我對於她的事也確實挺好奇的。
她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是在猶豫要不要把自己的事情告訴我,最後她還是抬起了頭,目光正對我,看著她的眼睛,我恍惚間有種錯覺似的感覺,我感覺她好像特別的可憐,特別的孤獨。
她對我說:“我和你不一樣,和所有人都不一樣,而這種不一樣是從出生的時候就已經存在了的,我沒有真正的父親,因為我的媽媽並沒有和男人交配過。”她頓了頓,似乎是覺得交配這個詞用的有點不對勁,張了一下嘴,卻沒說出什麼其他的詞語來,她有點尷尬的接著補充道:“我是說,我的父親就是試管裏的精子,你能明白嗎?”
我微微震驚的看著她,雖然已經是二十一世紀了,但我還是覺得這有些不可思議,我點點頭,盡量平靜的說:“嗯,生物課上老師教過。”
她看著我的眼睛,忽然笑了一下,但我能感覺的到她笑容裏滿是苦澀。她說:“你不用用那樣的眼神看著我,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悲啊?說實在的,有時候我自己都挺可憐自己的,其實很多時候我都會去想,我是怎樣活下來的?我的媽媽在生下我之前和現在的這個父親結婚了,但卻在我出生一個月後就死掉了,我不知道她是怎麼死的?甚至連她的遺體都沒見到最後一麵。媽媽死後,我的這個父親就順理成章的拿走了雪野家九層的財產,如果不是我的手裏還握著那僅剩的一層的話,我想我也活不到今天。但是我也認了,如果這是命運的話,我也習慣了去接受它,所以你也不用可憐我。”
她說完這些後,有幾分鍾的時間,屋子裏沉默的如同死寂。
以前我一直覺得自己是這世界上最不幸的人,經濟,家庭,愛情都很悲慘,看著那些比自己幸福的人,我經常會去詛咒這個世界,痛恨這個世界,有時候我甚至強烈的想過這個世界應該被毀滅。但是我到現在才知道,原來我的那點事根本就不算什麼?還有更加離奇,更加戲劇化,更加殘忍的人生在別人的身上降臨著,但是她能夠坦然的接受比我更加殘忍的命運,這忽然讓我覺得自己很懦弱,雖然我一直都把自己往堅強上偽裝,但我的懦弱其實一直都是曝光在人們麵前的。
我看著她,良久沒有說話,因為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你要告訴我什麼?”這時她開口說了一句,打破了這裏的死寂。
“啊?”我一時有點沒明白。
“你不是說要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我嗎?”說完她又加了一句:“想要了解我的人。”
我這才想起了那時跟她說的話,我點點頭:“我會毫無保留的告訴你的。”
然後我就把我從被人推下大橋,被夜泠上身,遇到韓一笑,出海去冒險,同伴全死了,最後找到南七落,再到逃出海島裏的鏡中宮殿後發現海東和井清都沒死,但現實卻已經發生了改變,到最後遇到她,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突然這麼相信這個曾經差點閹了我的女人?但我確實把所有的一切真的毫無保留的說來出來。
當我講完這一係類故事似的經曆時,已經是半個多小時之後了,我說:“事情就是這樣了,但是,到現在為止,我卻連一件事都沒有弄清楚。”
她皺了皺眉,說:“那個韓一笑,不,韓一笑的那夥人都不簡單啊。”
我點頭同意:“我也感覺到了,我甚至感覺韓一笑可能比南七落還要不簡單。”
她卻搖了搖頭:“不,這個世界上,已經沒人能比他更加複雜了。”
她說的特肯定,我有點不解,就問:“為什麼?”
“你不是見到南七落的白色血液了嗎?”她說:“我給你看樣東西。”
說完,她在抽出一把很小的片刀,在自己的手指上輕輕一劃,然後我就看見有一滴血留了出來。
而令我吃驚的是,你居然是白色的血!
“這……!”我十分的震驚,不明白她為什麼也會有這樣的血液?難道她是南七落的親戚!?
她看著吃驚不已的我淡淡一笑,說:“你既然對我傾囊相告,我也不能什麼都不告訴你啊。”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說:“這種血叫做‘玉血’,現在你多少能明白一些我為什麼一定要找到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