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場就愣住了,為什麼會有那種心慌的感覺頓時就明白了,韓一笑他們這時候也趕了過來,問我到底怎麼了?
我一句話都沒說,瘋了似的跑了過去,一塊一塊的把碎石從它的身上搬開,磨破了手指,疼痛卻連到了心裏。
韓一笑他們也過來幫我搬石頭,等我們搬完,天亮了,天也晴了,陽光落在血肉模糊的白矖身上,它一動不動,好像是死了。
我拔出小刀就剖開了它的身體,我想井清一定就在它的身體裏,就是不知道在哪裏,但不管在哪兒,我一定得找到她。
大夥兒一起剖開它的身體,拚了命的找著井清。
白矖的身體很大,我找了好一會兒都沒找到,心裏也懷疑自己會不會判斷的錯誤了?
而就在這時候,突然聽呂婉歌叫了一聲:“在這兒!”
我過去看時,卻不敢靠得太近,井清在白矖的腹部被找到,她蜷縮成一個團,一絲不掛,一動不動,就像一個剖腹產剖出來的死胎。
我很害怕,我怕我一靠近後感覺不到她的呼吸,我的害怕源自於這二十年的深心積攢,我一直都很難相信一個人,尤其是一個女人,好不容易我找到了一個我能心甘情願去不顧性命的女人,我怕還沒捂的熱乎,就失去了,如同我怕失去自己的心一樣。
“怎麼樣?她沒事吧?”
呂婉歌沒有看我,低著頭,好一會兒沒說話。
“我問你她怎麼樣了!?”心頭湧上來的是悲傷與憤怒,我喊道:“是死是活,你他媽倒是吱個聲啊!”
“死了……”呂婉歌突然哭了出來,嘴裏含糊不清的說了兩個字。
死了?
死了。
我往後退了一步,輕輕的點了點頭,沒人能看見,我的整顆心就忽然那麼沉了下去,一直沉,沉到了連自己都找不到的深淵。
深深的呼吸了一下,我走了過去,脫下了自己的外衣,給井清穿上,第二次這麼近,這麼認真的打量著她,斷了隻手,但也還是那麼好看,慘白的皮膚是死的顏色,死了啊,死就死吧,死了也得穿件衣服,別死了還在人前走光,那多憋屈啊。
韓一笑這回沒有再說什麼,如果他現在再和之前那樣跟我吵起來,我想,我會殺了他的。
我告訴他們,我不想哭,一點都不想,沒事兒。
怎麼可能沒事兒呢?
我不是不想哭,我是不會哭了,從很久以前我就開始討厭眼淚了,我厭惡自己變的那樣懦弱,我他媽一個好好的大老爺兒們,哭什麼?哭頂個屁用!
想想的話,生活,現實,其實就是這麼無奈的,也許你已經很努力了,但即使你再努力,做的再多,當該來的來了的時候,你還是隻能繼續的無奈下去,就像現在。
我這麼悲催的人生,哪兒敢去奢求上天能賜予我什麼?
我隻能特卑微的祈求,祈求它別再從我身邊奪走什麼,我害怕一無所有就是我最後的結局。
然而,它好像聽不到我的祈求。
※※※
接下來的時間裏,大家的情緒都很低沉,原因是我堅持背著井清的屍體趕路,其實也沒人反對,但這樣子總是會讓他們感覺怪怪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一場大火,這山穀裏的溫度始終都沒再下去,走的我們都已經滿頭大汗了。
我並沒有以為厄運就會到此為止,但我沒想到的是來的會這麼快,無聲無息的,比起沈陽那便秘似的交通,一樣的讓人不舒服。
大家都發現了一個現象,從我們進入那片草木稀少的下坡路開始,路越來越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