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雀冷冷地看著她,眼裏清清楚楚寫著“你以為我會信”。
就連雲豆都拍拍翅膀飛到雲雀肩上,居高臨下地看著涼暮,黑色的豆豆眼裏滿滿的不屑。
涼暮自覺認輸……
等等,她莫名想起了“狗仗人勢”這個詞……
“雲雀……狗仗人勢……雲雀……狗仗人勢……”雲豆好死不死的開了口,涼暮汗顏,這鳥莫非和Reborn一樣有讀心術?
而那邊的雲雀臉簡直比墨汁還黑……
涼暮強忍著想笑出來的衝動,告訴自己衝動是魔鬼,然後輕輕走過去,順便將放在書房沙發上的校服外套拿起來遞給他,精致而清純的臉上是眉眼彎彎的淺笑:“早點回來。”
“嗯。”雲雀伸出手輕輕摸了摸她的發窩,接過校服外套,然後轉過身走出去。
雲豆也一起跟著飛了出去。
房間裏安靜下來。夕陽如血,火紅豔麗的顏色讓人有些暈眩。涼暮坐在庭前的櫻花樹下,靜靜等著雲雀歸來。
可是直到深夜,月光輕輕冷冷的灑在長廊上,赤著足的少女這才揉了揉有些迷糊的眼睛,打了個哆嗦,將自己抱得更緊以攝取一點微不足道的暖意。
恭彌……還沒有回來。
打了個哈欠,涼暮決定繼續等下去。
一直到十點多,涼暮幾乎要因為長久地發呆而陷入睡眠時,突然聽見門被拉開的聲音。
渾身是傷的少年一搖一晃的走進來,單薄的身影看起來令她心疼。
血,一滴,一滴,緩緩地掉在木質回廊上。
涼暮的心猛地縮緊,她站起來快步跑上回廊,接住快要倒下的雲雀,滿臉緊張:“恭彌,你怎麼了。”
“……”雲雀現在的狀態估計是失去語言能力了。他看著涼暮沒有說話,但眸子裏的陰鶩和殺氣卻怎麼也無法減卻半分。
直覺告訴她,絕對出事了。
可是恭彌怎麼可能會傷得這麼重?
槍傷……
涼暮在看到嵌進肌膚的子彈時瞳孔幾乎失去了神采,臉色蒼白。是誰對恭彌開的槍……為什麼要這樣做……
呼吸狠狠一滯。
將他扶到房間裏,輕輕平躺在床上,涼暮立刻開始處理傷口,一邊思考著要不要把他送交醫院處理。
但是一想,如果風紀委員長住院的話再加上惠子的離奇失蹤……估計整個學校,不,整個並盛都會沸騰起來的,而風紀委員的威信想必也會因此而大打折扣。
她隻有盡力地去處理這些傷口,同時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來。恭彌,你為什麼會傷成這樣呢……
仔細地處理好傷口,涼暮沒有離開房間而是直接在雲雀房間裏睡覺了。她要隨時觀察傷口的情況,而且這樣也方便照顧雲雀。
雲雀一直沒有閉眼,在黑暗中他那黑藍色的瞳孔反而顯得格外閃亮。
那是不甘承受的,戰敗的屈辱。
涼暮心揪了一下。“我去給你倒點水。”快速站起來,不等雲雀的回應就跑了出去,眼眶已經泛紅,她不敢保證再呆下去自己不會哭出來。
回到房間喂雲雀喝了水,涼暮轉身回廚房放杯子。回臥室的時候偶然路過書房,實在煩悶,便轉身走進去。
書房幹幹淨淨冷冷清清,環視著四周的黑暗,涼暮突然看到書桌上,成堆的書籍下邊,壓著一張白紙。
她有些好奇地走過去,用了些力氣抽出那張紙,站在陰暗的角落裏讓她難以看清紙上的字,她不自覺地向前走了幾步,借著月光。
淚水,毫無征兆的落下。
那是一張結婚協定書,而右下角的簽名處,赫然已經簽上“雲雀恭彌”這樣飄逸的字樣。
那下邊的空白,毫無疑問,是留給自己的。
涼暮就這麼呆呆看著,手不住的顫抖著。
這似乎是一個警告,對她的警告。
她驀的想起了不久之前的夜晚,然後再想想死去的惠子還有受了傷的雲雀,以及手中那張潔白、光滑而輕盈卻承載了無數重量的白紙,淚水更加不受控製,跪坐在地板上,掩麵大哭。
——她該怎麼解釋,自己有一個未婚夫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