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低聲應諾,果然押著章張穿過一條長而黑暗的洞壁,底下的路坑坑窪窪不說,關鍵是兩旁還各有一條深不可見的山澗。幽深的水底,時不時地發出一聲很刺耳的聲音。你可以把它理解成蛙聲,也可理解為更玄妙的聲音。除了聲音之外,就是可疑的影子,在幽暗的洞壁處張牙舞爪。這寬不到一米的小段路程,走得她是膽戰心驚。害怕一不留神,就會被水底的怪物拖了下去。
幸好路不長,約莫著不到兩百米的距離,來到一堵爬滿各種軟體動物的山牆麵前。奇怪的是,這蒙麵女子根本沒有打算停下來的意思,徑直對著牆壁穿了過去。章張嚇一跳,猛地收住腳。她本能地害怕撞到這麵爬滿軟體動物的山牆上。可是一股霸道的吸力不由分說就把她拽進了牆內,她甚至自己是怎麼穿牆而過的都不知道。那蒙臉女子也不言語,隻歪著頭示意她跟上,又繼續前行。章張真心想拒絕前行,可大腦完全不聽自己指揮,如同中了某種邪術般跟著她一路前行。
又是一道山牆。隻是這裏盤踞的不再是那些普通的軟體動物,而是一些隻長著兩隻前肢,嘴裏不斷地噴出一團團火焰來的怪物。看見章張她們走過來,居然噴著火球哈哈怪笑,還用兩隻僅有的前肢鼓掌。這時,章張連停頓的意思都沒有,跟著蒙臉女子就一頭撞進了牆內。沒想到這裏倒是別有洞天,整個山洞潔淨明亮,牆壁上到處掛著珊瑚燈,洞頂上垂下來許多綠瑩瑩的植物,看起來很像爬山虎。但每片葉子都像是一隻栩栩如生的耳朵,耳廓、耳輪、耳蝸,都酷似一隻完整的人類的耳朵。
蒙臉人把她領到這,就麵無表情地徑直返回原路。章張目瞪口呆地望著她毫不費力地穿牆而出,連山洞洞穿過的痕跡都沒有,簡直是令人匪夷所思。章張屏住呼吸等了好一會,裏麵什麼怪異的東西也沒遇見。漸漸地,她變得膽壯了起來,悄悄對著來時的牆壁走去。隻是這次也不知怎地,明明是來時一樣的方向,她被這堅硬的花崗岩洞壁撞了個眼冒金星。這下她老實了,再不敢學著嶗山道士般練習穿牆術。不肯死心的她就開始用手去摸洞壁。誰想,摸到左邊的時候,刺骨的寒冷有如一把鋼刀,一下把她凍得手都差點掉下來。摸右邊,灼熱的牆體就像是一座活火山,一下子在她手上燎出一串水泡來。她絕望地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再也不想起來。她寧可馬上死掉,也不想這樣獨自麵對這可怕的境地。
這時,她突然很恨很恨司馬台。若不是他的簫聲,她本應該是和柳亞男一起,陪著那混昏庸的皇帝老兒飲酒作樂,或是已經回到了自己溫暖雅致的紫竹巷內,甜甜地入睡。司馬台,你在哪裏?怎麼還不來救我?不,他還是別來了,這裏不是凡人應該進來的地方,簡直比地域還可怕。如此胡思亂想著,她居然躺地上迷迷糊糊地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