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雨一連串的追問,讓我張口結舌。她的話讓我想起了那年的羅布泊,想起了羅布泊那場至今仍讓我心有餘悸的黑風暴。我心裏清楚,當年的那次經曆,讓我起了幾乎是翻天覆地的變化。盡管我的內心極不願意想起這些,甚至盡力試圖忘記當年的羅布泊,忘記在羅布泊裏發生的一切。這些年,我幾乎已經做到。如果不是若雨現在提起,我已經不會再想這些事情。羅布泊的事情,在我的意識中早已變得久遠,和上一輩子一樣久遠。
但若雨說的事情,在我的記憶裏了無痕跡。我說,“我無法回答你的問題,因為我也不知道答案。我能告訴你的是,那年我們在羅布泊裏,確實發生了一些事情。
現在,我不得不承認,我們費盡心機計劃的羅布泊夜行,在現實的羅布泊麵前,被證明是不可行的。也許羅布泊的存在就是上天給旅行者的一個地獄體驗,根本無法避免。白天的羅布泊再找不到一個陽光照射不到的地方,讓人一天就像在火爐中煎熬著。羅布泊讓我們領教了什麼叫炎熱。羅布泊這時候的地麵都是不能坐的,地表溫度在攝氏七十度以上。就是把雞蛋放在外麵的地上,過一會兒也就熟了。由於身體內的水份揮霍太快,水份的補充就需要很多。隻要一張口,大半瓶的礦泉水必然沒了蹤影。這還是大家刻意控製自己一天的飲水量。臨行前我們千算萬算,就是沒有算到羅布泊的氣溫會讓人體的水份消耗如此之大。羅布泊的炙熱,讓我們對一天的飲水量根本無法控製住。但羅布泊數百公裏的範圍都是無人區,沿途沒有水源。羅布泊的氣候變化多端,氣溫反差巨大。白天是盛夏,夜晚則成了寒冬,難怪有圍著火爐吃西瓜的傳說。夜晚雖然縮在睡袋裏,但裸露在睡袋外的臉和胳膊還是感覺到那種刺骨的寒冷。那漫無邊際的寒冷無孔不入,凍得人心裏直發毛。我們就這些硬撐著走過鹽堿地,走過戈壁灘,走進了沙漠。直到有一天喝下最後一瓶礦泉水瓶裏的最後一口水。之後,我們的行走就更加艱難。
那天,我們在精疲力竭時,看到遠處有一排排清晰的房屋,這些房屋大都是平房,最高的建築也不過三四層,建築間還夾雜著一棵棵高大的青楊樹,是典型的沙漠邊緣的市鎮模樣。這一瞬間,我們欣喜若狂,以為是冥冥之中上天在牽引著我們,讓我們在不經意間成功地穿越了羅布泊。但很快,我們便發現,這不過是我們看到了沙漠中的海市蜃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