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清楚楚地看到阿妹的麵容月光似地閃著柔柔的光芒。我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阿妹臉上水一樣的表情。在這光芒的照耀中,在這水紋的漫溢裏,我就象從火堆上直接掉進了冰窖,千萬根銀光閃閃的長針在我的腦仁中橫穿直刺。這個時刻,四周是死一樣的寂靜,聽不到心跳,聽不到呼吸,一切都消逝得無影無蹤。這個時刻,我心裏有一種真切的觸摸到了死亡的感覺。
在夢裏,我和阿妹已經陰陽兩隔。在夢裏,阿妹和我雖已兩界相隔,但卻是我非常熟悉的女人。她很溫順,雖然在夢裏我看不清她的麵容,隻有那一朵朵杜鵑花火苗一樣地跳躍著。但在夢裏那種感覺讓我即使醒來後也足以刻骨鉻心。在夢裏她給我一種顫抖,那一連串的被電擊似的顫抖。在夢裏我可以清晰地聽到她的聲音,空空曠曠的,就象是從天外邊傳來的那樣。
在夢裏,我看不清她,但能真切地感覺到她的存在。
在夢裏,她問我現在還好嗎?
我說我挺好的,我問她怎麼樣?
她說就那樣。
我說我有許許多多的話要對她說。
她說此時無聲勝有聲。她說她可以看到我的心,我的話她都知道。
我說她不知道我有多想她。
她說我不該這樣。
我說我別無選擇。
她沉默了。
無論我再說什麼,她都不再出聲。
這時,我聽到了風聲,那種消魂蝕骨的風聲。
在風中,我感到她的身體在逐漸變小,終於成為一隻脫穎而出的鳥,衝天而去。我看到這隻鳥在山坡上啼血。而鳥兒啼出的血,長成了一片片血色的花兒。
在夢中,我也成了一隻鳥,一隻正在倒退著飛行的蜂鳥,但是我的身後一片模糊。
這個時候,我聽到了一聲清脆的槍聲,我猛地睜開眼睛。
我在夢中被一聲槍響驚醒,醒來後聽到帳篷外有人詢問,發生了什麼事情?有人回答,沒有什麼,是老炮開槍打到了一個奇怪的動物。我聽出問答的人是若雨和老灰。若雨問,“什麼奇怪的動物啊?”老灰說,“我也不知道,隻是遠遠地看了一眼,沒看到長什麼模樣,隻看到一團耀眼的白毛。”
我心裏突然隱隱約約地有了一種不安,鑽出了帳篷,問老灰,“那個奇怪的動物在哪裏?”
老灰指了指最邊上的一個帳篷方向,說,“就在那邊。剛才那傑已經過去,他應該知道那是什麼動物。不過看那傑的臉色,好像不太高興。不會是老炮一不小心也闖出禍來了吧?”
我說,“應該不會吧!我先去看看再說。”
我順著老灰指的方向,找到了老炮。這時李禮理等幾個人都圍在邊上看著那傑,那傑一臉的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