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誰也沒有“不語”的涵養,又提起了這個話題。
胡春梅小心地試探:“這一天天的把醫院當家住,不是長法,咱還是找點別的門道吧。”
賈世輝皺眉不語,她就不敢說了。
賈士珍說:“醫院的大夫都學過專業的康複知識,技術都是經過國家認可的,還有那麼多先進的儀器——”
賈存國說:“咱不出院,還在這裏康複,就是去那裏試試。沒用就算了,反正不至於毒死我;有用的話,兩邊起作用,我不得能好快點。”
“那就去一次吧,”賈士珍下意識地看向賈世輝,“試試看?”
賈世輝愣了會兒,說:“行,我跟著去。”
飯後,姐弟兩個在走廊裏說話。
賈士珍解釋自己為什麼同意:“這麼長時間了,一直不見好,咱爸心急。”
賈世輝說:“你經常見他,看不出來變化。我這次回來,發現爸爸比以前好多了。”
賈士珍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可能,他還想更快點。”
“嗯。”賈世輝蔫頭巴腦的,“你也跟著去吧,看看那中醫有多大本事。”
老中醫家在北金堤下麵不遠,房子蓋得挺漂亮,白上牆有中醫宣傳欄,就連隔壁幾戶人家的牆上都有彩繪,介紹中藥和中醫名家。
賈存國他們早晨七點多就到了,老中醫家門外早已停了大大小小十幾輛車,有轎車、麵包車,也有帶棚三輪和無棚三輪,倒是少見電瓶車,更沒有自行車。
院子裏站了不少人,見胡春梅推著賈存國過來,紛紛讓開一條路。
有人問賈士珍:“這你爸爸?”
“嗯,我爸爸。”
“這啥病?腦梗嗎?”
“不是,摔傷的。”
賈士珍不想說話,躲到一邊去看牆上的錦旗,錦旗真不少,有的很新,有的已經很舊,贈送人的地址都模糊不清了。地址有鳳凰縣的,有附近梁山等縣的,也有岩穀本縣的,卻都是別的鄉鎮的,沒有本鄉鎮的。
賈世輝低頭抱著手機玩。
胡春梅跟一邊的中年婦女聊天:“這看病得拿號呀。”
“嗯,拿號排隊。”婦女說,“恁拿號了嗎?”
“沒有呢。”胡春梅忙去了西邊耳房,不一會兒,虔誠地捧著一張四四方方的小紙片回來,上麵寫著號碼和當天的日期。
“29號。”胡春梅說,“這還沒開始呢,俺估計得等到下午。”
賈世輝有點沒耐心,煩躁地皺眉。
那婦人說:“快了,大夫吃完飯就過來。俺來過好幾次了,差不多八點就能準時開始。”
果然,還有幾分鍾就八點的時候,一個胖乎乎的中年人從客廳慢悠悠地走出來。那一刻,幾乎所有的病人和家屬都滿目期冀地看向他,有性格玲瓏的,已經上去王大夫長王大夫短地聊了。
王大夫在大家的簇擁下,去了坐西朝東的診療室:“1號2號進來吧。”
院子裏恢複了亂嚷嚷的狀況。
“病人這麼多,說明這大夫很厲害。”哪怕王大夫不在這兒,胡春梅依舊非常恭謹,“說不定吃點藥,恁爸爸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