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士珍不耐地說：“別鬧了！”
“但使換個人在跟前，也不至於燙著我。”賈存國哇哇哭，“都不管我的事兒，都伺候夠了，果真久病床前無孝子啊。”不直接罵，改諷刺了。
久病床前無孝子，全怪子女不孝嗎？久病床上的人成什麼樣了！
賈士珍沒有一點負罪感或者愧疚感，她的耐心徹底被消耗盡了，拿出手機跟賈世輝開視頻。
熟悉的呼叫聲響起，賈存國他們立刻警覺起來：“你在幹嘛？”
賈士珍硬邦邦地說：“久病床前無孝子嘛，我都伺候夠了，換世輝來吧。”
賈存國拍著床罵：“動不動就驚動世輝幹啥！非要耽誤他上不成學嗎？你氣死我吧！”
胡春梅尖聲叫罵：“這個沒爹的，翅膀硬了啊。你就不能長點好心眼！這當姐姐的，心咋這麼毒。早知道你這麼狠心，就掐死你。”
正說著，視頻接通了。室內驟雨頓歇，陽光明媚，清風和暖。
“姐，怎麼了？”賈世輝的聲音傳來。
胡春梅臉上堆滿討好的笑意，探過身，彎著腰看著手機屏幕，語調活潑又小心翼翼地說：“兒啊，吃飯了嗎？”
“沒呢。”賈世輝對賈士珍說，“姐，沒事吧。”
胡春梅搶答：“沒事，都好著呢。”
賈士珍看得眼酸心痛，索性將手機遞給胡春梅：“咱媽想你了。”
胡春梅抱著手機，吸溜吸溜地說：“吃飯了嗎？現在幹啥哩？你好好學習。”
賈世輝皺眉：“嗯，知道了，爸爸呢？”
胡春梅將手機遞給賈存國：“這裏呢，世輝，你好好吃飯，家裏不用擔心。”
賈存國也和善地說：“我挺好的，沒事。”
賈世輝含笑說：“你好好配合大夫鍛煉，別鬧亂子。”
“嗯，我不鬧。”
……
賈士珍聽著他們父慈母賢子孝，隻覺得渾身冷，心髒抽抽地痛，慢慢走出去，無力地倚在步梯間的牆上，眼淚啪嗒啪嗒掉下來。
藍天、和風、煦日是他的，她隻有風刀霜劍。
才寂靜了沒有三分鍾，胡春梅就拿著手機咋咋呼呼地尋過來：“珍珍？珍珍！你弟弟找你呢。”
賈士珍冷著臉接過手機：“怎麼不跟爸媽多說幾句？”
賈世輝擰著眉，一臉苦相：“三姐，咱說說話。”
賈士珍懶懶地說：“說什麼？還是平時聊天的那些內容嗎？不想上學了，勸我考試，問爸爸情況？還有嗎？”
賈世輝被懟得有些懵，弱弱地問：“你怎麼了？不高興嗎？端午節剛好有幾天時間，我回家照顧爸爸，你出去散散心吧。”
他做錯了什麼呢。
賈士珍心中歎息：“我能去哪啊！”
“可以去找二姐玩，也可以隨便找個地方旅遊。”
賈士珍煩躁：“旅遊？媽媽現在一天三頓饅頭鹹菜，哪裏有錢旅遊。這個就別想了，說吧，你有什麼事。”
賈世輝猶豫了一下：“嗯，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