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小的時候,隱約記得爹爹曾告訴我,娘的名字,那時候隻覺得好聽,直到後來我才知道那個好聽的名字叫作風清雅,也是那時我知道了這樣一個傳說。
風氏女主,盛世天下。隻是,自從兩百年前風長月帶著洛神花的印記來到世間,便開始締造風國一個又一個傳奇,在風長月20歲時,風國僅以一個散落於一眾小國的百裏之地成為數十個國家百萬公頃土地的盟主,而在其47歲那年,風國終於統一了這百萬公頃的土地,而風長月僅以這二十多年的時間,在那個對於女性還飛短流長的年月裏,憑著舉世矚目的成就與真真切切的實力君臨天下。隨著歲月的流逝,風長月漸漸成為了一個傳說,而風氏再也沒有出現過這樣的女主。幸而,風國憑著那久遠的好底子,在這一片大陸上總還算有些地位,但任誰也能感覺到暗地裏的那些蠢蠢欲動,風國的子民也漸漸失了初時的那份驕傲與自豪。直到風清雅的出生,帶著風氏嫡女獨有的標記——洛神花再次降世,風氏女主,盛世天下的傳言終於成為現實,所有人都相信風清雅將給風國帶來一次又一次的傳奇。而風清雅也沒有辜負大家的期待,一直都聰慧伶俐,13歲那年便不費一兵一卒退了陵國十萬將士,並且從此結為盟友。然而,就當風國上下在為著風清雅及笄這件大事振奮異常之時,這位主人公沒有預兆的消失了。而從最初轟轟烈烈的舉國追尋,到現如今江湖坊間流傳的神秘現身,風清雅到底還是成就了一個傳奇,以她想,或者不想的方式,因一種喜歡,或是不喜歡的緣由,殊途同歸。
命運,這種東西,有時候不得不讓人傾聽,相信,接受,成全。但終歸,再驚天地泣鬼神的故事,再悲慟難忍的哀傷,再衝破天際的喜悅,或者是再海誓山盟的傾心相戀,終究抵不過時間這樣平凡而神奇的東西。它在無聲無息中,讓一切歸於平淡,也讓一切尖銳化為柔和,最終讓一切不一樣化為無差別。
在花開的日子,我喜歡扯下那些開的正盛的花朵,數著花瓣,一片一片又一片,兩片三片四五片……
在有星星的夜晚,數著星星一顆一顆又一顆,望著星星一閃一閃又一閃,看著月盈月又缺……
在實在無聊的日子裏,看著花兒從含苞待放,到兀自綻放,再化作滿天花雨,灑落眼前;或看著淡淡雲彩,由無到有,由淡轉濃,又慢慢從眼前飄過……
日子一天天循環往複,似乎從初生之日起,便隻為平靜的迎接死亡。我甚至可以預見我這也許被常人看來注定非凡的一生,可是於我卻沒什麼特別。不過就是一個權傾朝野的父親,注定這輩子大部分時間被困在那高牆深院的女人;然後有一個或懦弱,或野心勃勃,或安於現狀的夫君,度過一個或相敬如賓,或相互忌憚,或把酒言歡的一生;那對於我而言並沒有太多不同。總歸,短短幾十年,刹那芳華。
至少到現在為止,我不知為何存在於這一世;沒有什麼可以令我快樂,似乎也沒有什麼可以令我感覺到痛苦。常常我會有這樣的疑惑,來到這一世的我若是對於一切都那麼無動於衷,那麼又為何要經曆這毫無意義的最後一世。
是的,我對經曆的每一世都清清楚楚,這是我的第十八世。從出生時刻起,我便隱約記得我的一十七世,而之後的每一年的這一日便又清晰的再現一世的記憶,到如今我對於過去的一十七世就如在開始的這十七年中重新走過,而到我十八歲那一天,我知道這一世的命運將要開始,並且有個聲音不斷地提醒我這一世,我要渡過我的最後一劫,情劫。既然我已經見過太多的世事滄桑,我也知道有些注定無法逃避,那麼對於一切悲歡離合並沒有那麼在乎的必要,一切的快樂悲喜於我而言都再不能使心頭泛起一絲漣漪。我以為,我已能夠如翻閱書籍一般翻閱這人世,而這些書似乎再沒有能讓我感到新鮮的記述。
那麼又為何必須經曆這一世,你說,我還未渡過最後一劫,情劫。
可是,我已曆經一十七世,縱使每一世我都選擇了孤身修行,縱然我未曾親身經曆過所謂的愛情,但那與人心中各色的欲望並沒有什麼獨樹一幟的特色。無非就是對方能夠使自己獲得快樂,就像在饑餓時食物也能令人感覺愉悅;當然也有人卻因此而痛苦,就像有人喜歡美麗的花朵卻不幸對花粉過敏;同樣,有人騙人,也有人被騙,但每個人的心中總有自己衡量的一杆秤,就和做任何事的時候沒有兩樣。
我一直認為,愛情,也沒有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