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好,一個沒好又倒下一個,大夫臨走時看我的眼神就好像我是個暴力狂似的。
兩個侍人都被罰的丟了半條命,弄的我的院裏上上下下人人自危,見到我都小心翼翼,恨不能都躲的我遠遠的。
妙竹自我將他抱起的那一刻就暈了過去,把他放在床上,想掀開看看的,哪知膝蓋處褲子粘住了,試了幾次都褪不下來,隻好找來剪刀,將周圍一圈剪下,用水洇濕後一咬牙狠心拽了下來。
“啊!”一聲痛呼,上身跟著挺了起來又跌回床上。
“現在知道疼了?誰讓你自虐了”,嘴上訓著,手上又放輕了幾分,著手處理另一條腿。
“忍著點,現在不揭下來一會凝住了更疼”,才不會承認我心軟了呢,“你倆按住他,別讓他亂動”,轉頭吩咐站在一旁的聽雨和念伊。待兩人一左一右將人按牢,我快速一撕,伴著又一聲慘呼終於都褪下來了。
兩膝血肉模糊,周圍青紫一片,腿也腫了起來,真不知道他怎麼堅持到早晨的。
大夫前來處理完傷處妙竹渾身已被冷汗濕透,像剛從水裏打撈出來的一樣。
“小姐”,我剛要起身,妙竹有感應似的急急拽著我的衣袖,我頓了一下還是站了起來。妙竹急了,翻身想從床上下來,我嚇了一跳,趕緊轉身將他壓了回去。
“不好好躺著還想幹什麼?就算不把我當回事也沒必要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竹公子想怎樣直接說就行,不用跟我這一哭二鬧三上吊的”,越想越氣,說到最後不免帶出幾分嘲諷與奚落。
驚訝、恐懼、羞愧、委屈,種種表情在妙竹臉上不斷變換著,最後慘白著臉鬆開了拽著我衣袖的手,仿似下了決心,顫著聲音說:“妙竹的命是小姐救的,妙竹犯錯小姐要打要殺……全憑小姐處置,隻求小姐……別把妙竹送人”,說完,大顆大顆的淚珠從眼角滾下來,我的心莫名一痛。
“小姐,求您了,小姐……”,說著,又伸出手抓住我的衣角,生怕一放手我就會消失似的,泣不成聲。
誰說我要把他送人了?這都哪跟哪啊!昨晚上自虐為的是這個?呃,是嚇過頭了?
後來才知道,這裏的侍人如果是嫁過來的會被遣回娘家,那麼娘家人也會因此抬不起頭,不少被遣回的侍人娘家也不會收留,隻有自生自滅。還有一種是賣斷死契的,如果被主人家嫌棄往往會被賣掉或送人,正經人家基本都不會買這類侍人,通常都會被賣到勾欄苑,成為妓子。有那姿色上乘的就會送給密友、生意夥伴或達官顯貴,更有甚者會成為幾個人的共同玩物。
昨晚我說給他自由隻是想用這個嚇嚇他,沒想到情況這麼嚴重。
“不想走也行”,聽到我語氣中的鬆動,妙竹那絕望的雙眼中漸漸騰起光芒,我也在心裏鬆了口氣,看他昨天抱著赴死的決心我真拿他沒辦法,既然有怕的就好辦,哼哼,這回說不說可由不得你了。
“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你不說我也查得出來”,慕兒也是知道真相的,等他醒來一問就知道了。不過看妙竹的態度我還真拿不準那個慕兒是不是也一樣打死也不說,趁現在還是盡量多問一點是一點吧。
妙竹自然一聽就知道我指的是什麼,眼神開始躲閃起來。是啊,雖然自己能保證不說,可慕兒呢,雖然倉促間答應自己保密,可以他對小姐的依賴與愛慕讓他保密恐怕不太可能吧。
我沒有催促,給他幾分鍾時間思考。
終於,妙竹從糾結中緩過神來,既然瞞不住那由自己說出來總比慕兒說強,一旦觸怒小姐自己還能盡量將罪責攬過來。
“小姐……”
“這次考慮清楚,再敢說謊你知道後果。先歇著吧,腿別亂動,想好了晚膳前和我說,過了時間……”,我沒有說完,床上的人已感到了威脅,身子不自在的向裏挪了一下。
呼,終於搞定一個了,讓我費這麼大勁你也別舒服了,也讓你嚐嚐想說又不能說的憋悶滋味。
剛出門就見一個侍兒從外麵進來,看到我立馬蹲身行禮,“見過小姐”。
我點頭示意他起身說話。
“主夫說小姐要是有時間就過去一下,穀公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