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抹纖瘦的身影忙活完之後，天已經微微亮了，少年直起有些酸軟的腰，擦了擦臉上的汗水。
“凝兒，為師可以做的也隻有這些了。”輕輕的聲音包含著淡到聽不出來的哀傷，他再次彎下腰，替她擦去額際上的冷汗，輕柔的動作，仿佛對待的是一個易碎的琉璃娃娃。
“你師兄竟然讓你受到這樣子的傷害，你放心，為師這就去幫你教訓他！竟然沒有保護好自己這麼可愛的師妹！”憤憤的說著，少年最後看了她一眼，轉身躍出了窗戶，像來時那樣，很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說來也奇怪，少年剛離去不久，毓琉就醒過來了，她剛睜開眼時，神誌有些不清，掃視了四周才發現天已經亮了。
視線不經意間落在床榻上靜靜沉睡的少女身上，神誌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奇怪—”她喃喃道：“我怎麼會睡著的？”
忽然，她的動作猛地僵住了，瞪大的眼直愣愣地盯著床榻上的少女。
——剛、剛剛是她煙花麼？她好像、好像看到娘娘動了一下。
“……嗯……”輕輕的一聲嚶嚀，卻仿佛平地一聲炸雷般，瞬間就將毓琉炸得神誌大清了。
她猛地站起來，可是卻一下子又跌坐回去，她竟然興奮到腳軟了。
“娘娘、娘娘！”她幾乎是爬著爬到床邊去的，喜極而泣地看著那沉睡了九天之久的人兒終於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眼淚不可抑製地滴落下來，一直流一直流，那種無法描繪出來的激動充斥著她的心中，她緊緊地握住了柳韻凝冰涼的手，“娘娘，奴婢、奴婢……”她激動到連話都不知道要怎麼說了，隻懂得一遍一遍地叫著她，生怕她又再一次沉睡下去。
柳韻凝抬起眼來，水霧朦朧的眼眸看向毓琉，有些疑惑，“毓琉……”才剛出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幹澀地難聽，喉嚨仿佛著火了般火辣辣地痛著。
毓琉猛然間似乎想到了什麼，一下子鬆開了緊握住她的手，“娘娘，你、你先別說話，奴婢去給您倒水！”她語無倫次，聲音抖得厲害，柳韻凝艱難地眨了眨眼，伸手想要拉住她，隻是手還沒抬起來就已經掉了下去了。
她愣了一下，怔怔地看著毓琉的背影，忽然間想起了昏迷前的事情——
原來，原來那並不是夢……
隻覺得自己好像睡了很長很長的一覺，長到她根本就不願意醒過來的，可是——
蒼白無力的手緩緩地撫向自己平坦的腹部，再也感覺不到她的存在了，再也感覺不到了……
——到了最後，她還是變得，一無所有了……
緩緩閉上的眼，有一抹水光劃過，稍縱即逝，隻餘下那一絲絲水色如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