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妃懷孕了消息在後宮中不到一日便傳開去了,這件事情比她們知道柳妃在禦書房外跪了一整晚的事情更讓她們吃驚不已。
可是除了驚訝之外,不少人卻是對此抱持著看戲的想法的,芸妃跟柳妃,這兩個同樣在宮中地位同樣不低的妃子,竟然同時懷孕了,雖然芸妃懷孕要比柳妃早了一個多月,但是這段日子以來柳妃的受寵是有目共睹的,那麼,究竟是誰的皇子會更受寵呢?
大部分人都是看好柳妃的,比較她雖然被廢過後位,可是這段日子以來陛下對她的與眾不同也是不可忽視的,後宮中向來都是隻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的地方,芸妃入宮都這麼久了,該受寵的話早就受寵了,不會等到現在這個時候的。
不過也有少部分人是看好芸妃的,畢竟她入宮這麼久了,陛下還是時不時到她的宮裏去,從這一點就可以知道,芸妃還是在陛下的心中占有畢竟重要的地位的。
那麼,究竟是誰比較有優勢呢?
不同的人抱持著不同的想法,不過都一致認為這大概要等到芸妃跟柳妃生下孩子之後才可以得知了。
可是,事情往往總是向著讓人出乎意料的方向發展的。
這日,柳韻凝剛送走了不知道第幾個探望她的妃子之後,毓琉忽然從外麵捧著一個食盒走了進來。
“娘娘,這是芸妃娘娘送給您的安胎藥,送來的婢女說這是芸妃娘娘特意叫禦膳房多準備的,請您一定要喝下去,對娘娘的胎兒有幫助的。”
小心翼翼地將食盒放下去之後,毓琉打開了盒蓋,頓時,一股藥香味彌漫開來,清淡的香味傳到了柳韻凝的鼻子裏,淡淡的,香香的,她聞出來這是的確是一種凝神靜氣的有助於養胎的藥方。
她微微笑著,接過碗湊近唇邊,淡淡的藥香味傳來,她深深地聞了一下,再然後,一點、一點地喝下它。
毓琉有些傷感地看著她。
似乎隻有提到她腹中的胎兒時,娘娘才會露出這種淡淡的發自內心的微笑。
這大半個月來,眼看著娘娘一日比一日沉默下去,就連陛下來的時候,也很少可以看見娘娘發自真心的笑容,看著這樣的娘娘,她卻隻能在心裏幹著急,這樣的娘娘,讓她覺得陌生至極。
碗底碰到桌子的輕微聲響喚回了毓琉失落的情緒,她抬起頭,正看見柳韻凝站起身,似乎是想要進入內室。
也對,這些天來,那些平常時候總是不見蹤影的妃子,忽然像是蜜蜂聞到了糖的味道一樣,天天跑到這裏來探望,也不管娘娘的精神好不好,個個爭著來示好,真是的,從早上起來到現在,娘娘都沒有一絲絲空閑的時間可以來休息!
一邊這樣想著,毓琉一邊開始收拾桌子山的東西,“娘娘,趁現在時間還早,您先進去好好歇息一下吧,待會兒陛下來的時候才不會沒有精神。”
“毓、毓琉……”正低頭收拾著,忽然間似乎聽到柳韻凝充滿了痛苦的聲音傳來,她驚了一下,馬上抬起頭,“娘娘,您怎麼了?”
慌忙扔下手中的東西,毓琉快步迎上前接住柳韻凝站立不住的身子,心中不可抑製地慌了起來,扶住柳韻凝的手竟然也控製不住地顫抖起來。
“娘娘、娘娘,您怎麼了?哪兒不舒服呀?”毓琉急得快哭出來了,她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情,一時之間竟慌亂得不知道要做些什麼。
柳韻凝的臉色蒼白到毫無一絲血色,冷汗不住地從她的額際滑落而下,腹部傳來的劇烈疼痛讓她驚悚。
——不會的、不會是這樣的……
不會的……
她使勁地搖著頭,清液止不住地從她緊閉著的眼眶溢流而出,
溫熱的液體隨著大腿緩緩地流下來的感覺,清晰得那麼可怕,那一瞬間,世間紛擾,唯剩下,絕望……
火般鮮豔的液體浸濕了白色的紗裙,毓琉驚惶地瞪大了雙眼,“娘娘—”
驚惶無措的尖叫劃破了寧靜的午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