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間的時候,冷寒羽來給柳韻凝複診了。

裏爾站在一邊,低著頭,毓琉站在她身邊,卻是一眼也不看她,隻是專注地看著正在給冷寒羽把脈的柳韻凝。

替柳韻凝把完脈之後,冷寒羽收起診斷用的紅繩,伸手探向柳韻凝的額頭,不禁皺了皺眉,道:“娘娘,你現在的情況很不好。”他收回自己的手,續道:“病情很不穩定,雖然你現在人是恢複了神誌,但是你還是依舊發著低燒,而且更棘手的是,你現在的胎兒還很不穩定,很多種藥並不能用,這對你來說很不利。”

“我知道。”柳韻凝低聲回道。

——她自己身為一個醫者,自然很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冷寒羽說的一切,她都有想過,可是……

“師兄,不需要顧及到我的,你隻要盡全力保住這個胎兒就好,我……”

“不行!”冷寒羽毅然打斷她的話,“作為一個大夫的立場來說,我希望你可以考慮不要這個胎兒,而不是犧牲自己來保住它,這是一種很不理智的做法。”

她低下頭,無言以對。

——她知道冷寒羽做的一切出發點都是為了她好,可是她是注定要辜負他的一番心意的,這個胎兒,她無論如何,也要保住的,這是她,僅剩下的,唯一一樣屬於她的了。

她不可以,再眼睜睜地看著它失去。

不可以!

“師兄—”她抬起眼,懇切地望著他,“你就讓我,任性這一次,好不好?”

——隻要這一次,隻要再讓她任性這一次就好,隻要這一次就好。

“你……”冷寒羽皺眉看她半響,敵不過她眼裏的懇切,終是無奈地歎口氣,“我會盡一切能力保住它,可是,如果真的有一天要在你們兩個做一個抉擇的話,我是一定會選擇保住你的。”

“嗯!”柳韻凝知道,這已經是他最大的讓步,正想再說些什麼的時候,外麵忽然傳來一聲宮人特有尖銳的嗓音:“聖-上-駕-到!”

她怔了一下,冷寒羽馬上從她的床邊站起來,垂下頭去,幾乎是同一時刻,軒轅祈的身影已經出現在寢宮裏了。

“臣妾見過陛下!”

“微臣見過陛下!”

“奴婢(奴才)見過陛下!”

在一片問安聲中,他的腳步依然是以往的那種不緊不慢的帶著威嚴的速度,隻是冷冷的臉上卻不難看出那一絲絲的急切。

隻是低著頭的柳韻凝,沒有看見,錯過了。

看見冷寒羽從柳韻凝的床邊站起來,軒轅祈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但隨即又被他壓了下去,冷然問道:“冷太醫,柳妃怎麼樣了?”雖然是在問冷寒羽,可是他的視線卻是一刻不離柳韻凝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