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什麼?”

“還是晚了一步了,陛下既然已經開始對他生疑了,自然不可能那麼容易脫得了身的。”柳二娘澀然道,視線落在她的身上,竟似乎有著憐憫,“可是,卻沒想到,會連累到你……”

柳韻凝望著柳二娘,忽然有一種拒絕繼續聽下去的衝動,她張了張嘴,可是什麼聲音也沒發出來,柳二娘的聲音又繼續下去了。

“最近這段日子,陛下對你百般寵愛,就連民間也知道丞相的女兒入宮之後受盡寵愛,你想,朝中大臣又怎麼可能坐視朝中有哪一派的勢力過大?”

“二娘,您……您說什麼?”以往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此刻卻已經呼之欲出,不,也許不是想不明白,隻是她一直拒絕去想而已。

軒轅祈這段日子以來的溫柔,都隻是他為了對付她父親而特意演的戲麼?

心中忽如其來的這個想法,讓她‘刷’的一下白了臉。

她知道,她應該早就知道的,軒轅祈不可能無緣無故地就改變這麼多的,原來,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計劃之中的一部分麼?

“朝中的勢力一向都是相互牽製的,陛下這段時間百般寵愛你,就是為了製造一個假象,讓其他各派的大臣以為你父親很受陛下的倚重,這樣,不需要陛下自己出麵,自然會有人去百般找你父親的麻煩,而陛下,正好就坐收漁人之利了。”

她看向柳韻凝木然的臉,滿含歉意,“之前要你代替甯兒入宮,柳家已經很對不起你了,可是這次又連累到你,在後宮這種複雜的地方,受寵就等同於腹背受敵了,陛下為了扳倒你父親的勢力,又將你推到了後宮中的風尖浪口之上……”聲音漸漸地哽咽,柳二娘握住了她的冰涼的手,緊緊地,“這一輩子,柳家虧欠最厲害的人,就是你了……”

送走柳二娘之後,柳韻凝跌坐在椅子上,怔怔然地發呆。

一隻溫暖的手輕輕握住了她寒冷如冰的手,緊緊地握住,她下意識地想要收回來,可是那隻手卻握得那麼緊、那麼緊,無論她怎麼用力都使勁地握緊了。

她忽然停止了掙紮,愣愣地抬頭。

毓琉微微濕潤的眼睛寫滿了擔憂,可是望著她的眼神卻是那麼柔和,那麼柔和,另一隻手輕輕地撫上她的臉,毓琉輕聲道:“你還有奴婢啊,娘娘,你還有奴婢啊!”

那一刻,眼淚決堤。

可是她卻是笑了,笑著,輕聲道:“我沒事……真的……隻是……”

——我再也不敢了……

再也不敢……接受了……

輕輕卻堅決地,她從毓琉的手中,收回了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