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回事兒,扔歌兒給人家聽呀。”蘭姐數落我,我也沒敢頂嘴。從窗戶看下去,伊蓮在大廈門口左顧右盼,的確讓人辛酸。恐怕劉天明再有心也不能日日陪她左右,時間,說白了還不是得自己打發。伊蓮想要玩恐怕還不至於找不到玩伴,隻不過又不是自己喜歡的那一個,豈不是痛苦。

“蘭姐,你掙命似的要和莫宇在一起,是不是也害怕有一天落得個象伊蓮這樣的下場。”蘭姐狠狠的挖了我一眼。

“就怕半夜突然睡醒,看見旁邊空空的被窩就覺得自己可憐。”陳小寶把一口水全噴了出來,“親姐,你可離伊蓮遠點吧,人家那麼說話行,你那麼說話真是要嚇死人啊。”紀小蘭一雙跳舞鞋扔過來,擦著陳小寶的腦皮飛了過去。

“老莫呢?”

紀小蘭警惕的看了我一眼:“幹什麼,你想他了。”

“靠,你可真沒勁,我是關心你。不都說賭場得意,情場失意嘛,既然老莫同誌在賭場彈無虛發,那在情場就怕……”

“閉上你個烏鴉嘴。”

“諱病忌醫,聽不得壞話是不是。”

“壞話我比你會說,有用嗎!”還真讓蘭姐說著了,壞話誰不會說啊。勸人誰不會呀。不過話說回來,日子得人家自己過,好了壞了都是人家帶著的。一想到這個道理,一發現自己這麼無聊,我頓時就沒了脾氣。

“姐,這大過節的,你們倆就沒點什麼活動。”

“我們倆有沒有活動不重要,你和盛遠有活動不就得了。”

“你怎麼知道的?”我象是被人發現了暗戀的秘密的一樣臉一下子紅到了耳朵根。

“怎麼知道的?盛遠剛走。”

“他上這來幹什麼。”

“這房子是他裝修的,出了問題我不得找他算帳啊。”

“算什麼帳算什麼帳。錢都收了你的了,你還打算找補回來是怎麼的。”

“我說陳小寶,你這還沒怎麼著呢就先胳膊肘往外拐了,女大不中留怎麼說這麼對呀。”

陳小寶也在話說到三分之二的時候發現有點過,可是收回來已經來不及了,隻能巴望著紀小蘭沒聽出來,可是紀小蘭怎麼可能沒聽出來呢?她聽出來了又怎麼可能不數落我呢?

“剛才盛遠過來話裏話外就跟我這打聽你的聖誕行蹤,生怕冒犯了佳人似的,我就告訴他,對於陳小寶你就盡管放馬過來,聖誕她能有什麼安排呀,多少年了,我還不知道個她,了大不起跟我屁股後麵蹭吃蹭喝。”

“你幹什麼呀,你真跟他這麼說的呀。”我想象著我故意裝做忙碌的樣子描述我的聖誕安排,我編排的那些莫須有的所謂活動。難怪,盛遠連聲沒吭一下。原來,我後院早就起火了。

“紀小蘭,你就給我添亂吧你。你純數是跟老莫那受了氣,然後在我這兒撒出去。”

“你想象力別太豐富啊。我那不是為了鼓勵盛遠嘛!讓他懷著一顆可憐你的心找你過聖誕。”

“為什麼要懷著可憐我的心啊。”

“問的好笑,不為了可憐你他能找你呀。”

陳小寶拿起自己的要飯兜就往外走。“走了,傷自尊了。”

紀小蘭笑得花枝亂顫。

到了樓下我才想起來,原本要辦的正事居然忘了個一幹二淨。這個鬼頭紀小蘭就是怕我問她所以先發製人把我氣走。罷了,既然她已經打算原諒莫宇,我也隻能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這種事有的時候就是裝鴕鳥。誰裝的有夠象,有夠時間長,有夠投入,誰就有夠幸福。

轉眼聖誕就到了。下午的時候整個大樓氣氛就異常詭異。明顯分為兩個陣營。一部分是象我這樣勉強才能按耐住對夜晚的渴望。見到領導都繞道兒走,生怕快下班的時候給我派點什麼活兒。另外一個陣營就是眼神迷離,原神出殼,得誰問誰晚上幹什麼。幾年前的許多個聖誕節我都是第二個陣營的絕對掌門,今年感謝盛遠,逃脫苦海,勝利上岸。

盛遠說晚上7點去我家接我,我問他需不需要打扮,他絲毫沒有考慮地說:“對於再怎麼打扮也不會有絲毫起色的臉,我們還是更願意看到本來麵目。”我的理解是,陳小寶素麵朝天更好看。

盛遠沒有遲到,當然我也沒有傻到真的什麼也不拾掇。我比往常略顯清潔,衣著更接近正常人的審美。盛遠說了倆字“順眼。”

我們倆到了一個小區的會所,這裏有一間自助巴西烤肉。我和盛遠莫宇和蘭姐曾經來過一次,我吃到讓他們瞠目結舌。這次我一看到還是這家真是打心眼裏樂出來。盛遠走到門口突然轉身對我說:“記住,隻允許你吃7分飽。”

“靠,為什麼。吃的多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兒,再說不是自助嘛。”

“狼多肉少行不行啊。”

陳小寶覺得在美食尤其是牛舌麵前,讓她有節製實在不太容易。不過,看到盛遠堅定的眼神我隻能說:“好吧,先喝飲料。”

這象是一個校友會,我和盛遠明顯來晚了。中間的台子上已經有一個姑娘在致開場白。人很多,好象有不少象我這樣跟這個學校沒什麼關係純粹是跟著朋友來湊熱鬧的。我和盛遠找了一個角落坐下。我東張西望的看光景,盛遠則目不轉睛的盯著中間舞台上一直在講話的那個姑娘。我順著他的眼光看過去。前麵的人頭太多,我要伸長了脖子才能得以看到那個主持人的全貌。啊……,我猛然又縮了回來,那個主持人就是我在盛遠家看到的照片上的姑娘。我望了盛遠一眼,他的目光一直就沒有離開過那個方寸舞台。

“盛遠,那個主持人真漂亮。她有那麼明亮的額頭。”

“是啊,當年她是我們的校花。”說這些話的時候,盛遠甚至都沒有看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