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見陳宇閉著眼,深深的吸了口氣,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神色:“不錯,還是方尋懂我……這是加州的嘉露葡萄酒,新世界紅酒中,最具創新力的品牌,相比法國和西班牙等歐洲國家的舊世界紅酒,這種紅酒,酒精度數高了很多,改變了紅酒的固有風格,顯得更加自由……”
蕭枚正倒著酒,聽到陳宇這番話,登時有點發愣,一直看著陳宇,就連酒溢出了,也沒察覺到。
“美女,你這樣浪費可不好。”陳宇笑著提醒道。
蕭枚這才緩過神來,將酒瓶急忙拿正,冷聲道:“沒想到,你還懂得不少。”
不怪她如此失態,身為警察,打過交道的犯罪分子,不計其數,像陳宇這樣聞了一口酒香,就能侃侃而談的人,卻從來沒見過。
“也不算太懂,但要是論起紅酒來,我可以給你講一天。”陳宇笑道。
“算了吧,你還是老實供述犯罪事實比較好……趕快吃,趕快喝,不要耽誤時間。”蕭枚態度已經轉變了一些。
陳宇將雙手舉到胸前,示意了一下。
蕭枚看著陳宇手上的手銬,皺了皺眉頭,這人據說身手不錯,如果貿然打開手銬,後果難料,但如果不打開,他的確沒法吃飯。
“美女,你要是覺得為難,也可以不打開手銬,但你卻要辛苦一下了。”陳宇又示意道。
“什麼?你的意思是讓我喂你?”蕭枚怒了。
“既然你這麼大反應,那還是幫我打開手銬吧,反正,這頓飯我要不能好好吃完,是不會和你談的。”陳宇搖了搖頭。
蕭枚瞪了他一會,但卻無可奈何,隻能拿起了筷子,俯身挾起一塊魚肉,送到了陳宇嘴邊。
看著蕭枚那近在眼前的胸前,聞著那女孩子特有的誘人體香,陳宇又深深吸了口氣,心情愉悅,張開嘴吃下魚肉,讚歎道:“這道汆四鰓鱸魚,是錦江飯店那位範廚師的手藝,這鬆江鱸魚野生的已近絕跡,市麵上賣的,都是養殖的,味道自然要差一些,但這位範廚師,卻有拿手絕活,能做的和野生鱸魚一般鮮美,我曾經和一位老首長,品嚐過他的手藝……”
“要說這鬆江鱸魚,可是絕世美食,幼時在江中生長,長大後,遊到近海生活,以活蝦為食,兼具海魚的鮮美和淡水魚的香嫩,從古代起,這魚便是珍品,《本草綱目》中稱:鬆江四鰓鱸,補五髒,益筋骨,和腸胃,益肝腎,治水氣,安胎補中,多食宜人……鄭板橋有詩雲:買得鱸魚四片腮,蓴羹點豉一尊開……”
蕭枚聽著這一大通,都呆住了,這位原來不是隻對紅酒有研究,而且還是位美食家,這一道菜,便能扯上古今中外……
隨後,她緩過了神來,態度又緩和了一些:“不是……你吃就吃唄,扯那麼多幹什麼?”
“飲食文化嘛,這裏麵的文化兩字很重要,佳肴配上典故,那會更讓人享受的。”
蕭枚一聽這話,發覺自己果然有了口水,急忙掩飾了一下,然後又挾起一塊鴨肉,遞了過去。
“美女,用餐也有講究的,吃完菜後,要喝口紅酒,回味會更加悠長。”陳宇示意道。
“你的講究還真不少。”蕭枚嘟囔道,將紅酒杯遞到了陳宇嘴邊。
喝了口紅酒,陳宇才舒舒服服的又吃起了鴨肉,然後說道:“這八寶鴨,可是上港最著名的本幫菜之一,從清朝起,便是宮廷名菜,乾隆三十年正月乾隆南巡時的《江南節次照常膳底檔》記載,\"正月二十五日,蘇州織造普福進糯米鴨子……這裏說的糯米鴨子,就是指八寶鴨,這道菜的用料極其講究,用幹杯……”
蕭枚就感覺又已經被說出了口水,有點著急了,嗔怒地說道:“行了,你別說了,要是你這樣的吃法,到天黑也吃不完。”
“美女,你也可以一起嚐嚐,這道芙蓉蟹鬥,可是用陽澄湖大閘蟹製成的,將大閘蟹蒸熟剔肉,用蛋清和這各種佐料翻炒,然後有裝入蟹殼中,鮮嫩爽口……蘇東坡有詩雲:不到廬山辜負目,不食螃蟹辜負腹……”陳宇指了指那盤芙蓉蟹鬥,繼續侃侃而談。
蕭枚雖然心裏抵觸,但卻不由得聽得入神,竟然不由自主的挾了塊蟹肉,送入嘴中,登時覺得口舌生津,味蕾上充滿了美妙的感覺。
自己是上港本地人,當然也吃過這道菜,卻從沒有感覺到如此好吃,難道,是經過這人談論加持的緣故?
“很好吃是吧?但這還不是最好吃的,範廚師雖然做鱸魚獨步天下,但做螃蟹還差了點功夫,四季酒店裏麵的那位彭廚師,做螃蟹,那才是天下一絕。”
“這就夠好吃的了。”蕭枚忍不住說道,隨後,她就意識到了問題。
自己這麼竟然也跟著吃了起來,而且,還是和這人用的同一雙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