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妝洗掉都半夜了,次日中午等皇帝下早朝之後,得入宮一趟,不過過了這趟就行,到時候就不用到處亂跑了,又要回歸坐牢的狀態了,這輩子,是真的和自由無緣了嗎?
一切又從頭開始,按照程漠然那吊兒郎當的尿性,肯定會強她,但是醉酒後誤以為娶了自己最心愛的女孩子,喜極而泣,而且還有擲地有聲的承諾,這讓她覺得,在她想辦法逃離之前,還能免除清白不保的憂慮。
不管是在魚滅還是去大雲,隻要能回歸自由安逸的生活,哪怕是沒什麼錢,她也可以想辦法靠勞動得到,但是被卷入了政治因素,她就真的不確定能不能遂平民之願了。
活在這裏,要靠心機,也需要靠真性情,如果明天就死,她不希望是戴著麵具。
夜裏,隔壁的侍女起來好幾次,驚得掉了魂似得,怎麼這個姑娘這麼愛說夢話,簡直像是白天晚上是兩個不同的人。
第二天起來的時候,李致深感覺自己的頭像是晚上被人卸走了,等自己要醒來的時候才被重新安上的,又重又痛。
隻知道自己在最北邊的小院裏,具體這個親王府到底是什麼樣,竟然也無從窺全貌。
“給王妃請安,襄王有令,半個時辰後大廳等他,去宮裏給皇上請安。”侍女也是一夜沒睡,她睡得輕,被一夜夢話吵的神經衰弱。
沒有搭話,她這種天生方向感不強的人,需要把整個王府的路先摸熟,不管怎麼說,這是她的家。
雖然在宮裏呆了一陣,對皇帝也不熟,這李致深從小長在宮裏,爾虞我詐的地方,卻還是走下來了,真實的她會是什麼樣的性格呢?
在2016年裏約奧運會上,中國有個叫徐莉佳的帆船選手,因為一些和運動競技關係並不大的因素,被裁判取消掉了一個輪次的得分,從第一名跌落至第二十三名。可是,經過後邊四輪的比賽,她從第二十三名重返榜首,而且這個姑娘一隻眼睛視力接近失明,還有一隻耳朵也是失聰狀態,卻仍然吊打對手。
這個姑娘在一次海上鍛煉的時候,被暴風雨把船弄翻,沉入海底,她以為自己要死了,但是本能的遊水自救,幾個小時後終於上岸,國人都說這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但是李致深仰慕和崇拜的是,明明有常人眼裏的缺陷,卻在落寞後與海為伴,或者那個姑娘天生就是海的女兒,可是那個強大的心裏素質,非人的過硬的技能,哪一項都是讓常人聞之膽顫的強大的。
她甚至可以想象,那個姑娘在海麵上,有一種如魚得水的自由,在帆船上吻著舢板,和大海聊天,然後漠視一切同行的對手,從容,自信。
說不定李致深活著時候就是這樣一個女子,讓旁人仰慕,可是因為是敵國的人質,同時也被厭惡。也許她自己就不是一個善類,那些得罪她的人,想除掉她的人,都被她一一擺平,最後被意想不到的人群起而攻之。
隻是,別人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而她,死了還身體被別人穿越,而且是自己這一個資質平平的凡人。
不管皇帝態度怎麼樣,她需要出演一個順從純潔的形象,她是一隻小白兔,如果不能以武力讓別人屈服,至少也要讓對方覺得自己無害。
之前都是把頭發梳起再放下,為了印證身份,這次她把頭發編起來,沒有劉海,細小的絨毛伏在額角,編出來的頭發在頭頂上蓬鬆而且乖巧,剩餘的半數頭發,仍然隨著垂帶披散,一根素雅的發簪固定住參與編排的頭發,乖巧又聽話的感覺。
正月底裏,春雖立,寒料峭。程漠然一向喜歡穿白色衣裳,這次估計也不例外。作為剛入門的新婦,她需要和他進行搭配。
白色的兔毛坡跟短靴,百褶及踝長裙,月白色底繡同色暗紋繁花,長裙邊緣處褚紅色封邊,上著褚紅色小襦襖九分寬袖月白色與長裙顏色一致,外披褚紅色披風,鑲白兔毛點綴邊緣,在大廳裏等著成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