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兒,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
門前,在靜了片刻後,傳出男子的關切笑聲。
“古叔,您不也還沒休息麼?”望著中年男子,龍天臉龐上的笑容更濃了一分,中年人身著華貴的灰色衣衫,目光炯炯,龍行虎步間頗有威嚴,臉上一對濃重的粗眉更是為其添了幾分豪氣,他就是一始峰峰主——古嘯天!
作為一個曆史悠久的宗門,流雲宗盤踞在西北大陸,可以說的上是一隻獠牙猙獰的猛虎,任何一方的勢力都不敢輕易招惹,它的強大,足以在西北稱雄,十一座次峰將最為高聳的主峰圍在其中,形成一個牢不可破的十二都天大陣,主峰為陣眼,是宗主所居住和處理宗門事務的地方,次峰由十一個宗門長老居住,而古嘯天,便居住在十一座次峰中,實力排在第二的一始峰。
“天兒,還在想下午比試的事呢?”大步上前,古嘯天勸慰著。
“嗬嗬,有什麼好想的,意料之中而已。”龍天少年老成的搖了搖頭,笑容卻是有些勉強。
“唉……”望著對方那依舊有些稚嫩的臉龐,古嘯天歎了一口氣,他忽然想起了那個深埋心中的男子。
沉默了片刻,忽然道:“天兒,記得明天是什麼日子吧?”
“嗯,古叔,天兒自然記得……”
古嘯天看著龍天突然變得有些沉默,不由得歎息著,輕拍了拍他的腦袋,忽然道:“不早了,早點休息吧,明天古叔有事,可能不能陪你去了,宗門急召,天兒,對不起……”
“沒事,我理解您的難處,我現在是男子漢了,古叔,您就放心吧。”
“臭小子,還男子漢……好了,我也該走了,你早點休息。”
古嘯天笑罵道,搖搖頭,心頭有些欣慰,也有一些心酸,這孩子,這些年吃了不少的苦啊。
目送著古嘯天離開,龍天手掌微微一緊。
明天,是他父母的祭日……
而古嘯天,每年都會陪著他去祭拜,不管峰上事務多忙,每一次都是這樣,而這一次,想來他也是逼不得已,宗門大事,曆來都是十二峰主都必須參加的。所以,他沒有什麼好責怪的。
胸膛輕微起伏,緩緩地吐出一口濁氣,搖搖頭,龍天熄滅了屋中的燈光,斜躺在床榻之上,雙手枕著腦袋,眼神有些恍惚。
這些年,他付出的汗水和努力,難以言喻。
一次又一次的失敗,該是何等的懊惱無力……
隨著年齡的增長,隨著失敗的打擊,他早就可以平心以待了……
可是,彷徨的夜晚,那些話,依舊飄響在耳際,經久不絕。
“怎樣?龍天廢材,你可服?”
雙眼霍然睜開,兩道精光狂湧!
不服,我不服!我如何能服?!我不服!
眼中盡是瘋狂之色,清秀的臉龐變得有些猙獰!
胸口猛地起伏不定,龍天嘴角的自嘲,似乎變得更加苦澀了。
黯然地歎了口氣,龍天抬起手掌,朝自己懷中摸索出一塊古玉,窗戶月光照進,落在古玉上,古玉散發出淡淡的溫和光芒,觸手卻是一片冰涼。
“爹,娘,你知道天兒有多想你們嗎……”
“嗬嗬,十年了呢……”低低的自喃聲,忽然毫無邊際的從龍天嘴中輕吐了出來。
無數個日夜,瘋狂的想念,就像針紮一樣的痛心,痙攣著,側過身,眼中淚花湧動。
這是個難眠的夜,一如十年之前,龍天悠然醒來後,在牆角失聲痛哭,孤獨,無助……
隻是,現在的他,比之當年,更加堅強,性子更加堅毅,堅如磐石。
雙手緩緩擦拭著雙眼,通紅的目光,直直地射向銀白的月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