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江紅看著她,此時她因為運動而微紅的臉,與遠處的山花爛漫相應和,美得讓人移不開視線,他一笑,“所以今天應該沒人會來打撓我們!”
這話聽起來怎麼就那麼容易讓人誤解呢?花傾夜麵上又一紅,幸好原本臉上就紅,未被滿江紅發現異常。她幾不可聞的“嗯”了聲,站起身,繼續向山頂爬。
手腳並用好不容易爬到山頂時已經接近午時了,好在山頂仍有些稀薄霧氣,日頭雖好,經過霧氣的迷霰,照射下來也變得異常溫和。
一到山頂,腳下的路豁然開朗,地勢不僅平坦而且廣闊,入眼盡是粉色的桃花,這時節,京中的桃花早就謝了許久了,而這山頂上的桃花開得正豔,放眼望去,近百裏桃花林鋪天蓋地,綿延出去好幾座山頭,讓人仿若置身於一大片花海中,當真美得驚世駭俗。
花傾夜即便見過美景無數,也被眼前的景色驚豔住了,她拉著滿江紅跑了過去。那神情如同一個稚子得了一件心怡已久的玩具,欣喜不已。滿江紅看著她,鬆開了她的手,自古美人愛花,他需要看著美人就行了,刹時他眼中溢出無限溫情,“去吧!”
感覺到滿江紅的變化,花傾夜轉過頭看他,她一怔,心突然不聽指揮的砰砰直跳,她連忙回頭跑了開去。
滿江紅看著她的樣子,頓時開心的笑了,他找了處大石,又變戲法似的變出了筆墨紙硯,將紙平鋪在大石上,他看一眼不遠處的花傾夜,提筆畫了起來。
筆若行雲,片刻便在紙上留下深淺不一的痕跡。
那邊花傾夜在花間穿梭不停,似翩躚的蝴蝶。忽然,她腳步一錯,將輕功施展開來。大紅色的衣衫乘著山風到處飄舞,一會兒飄到這邊,一會兒飄到那邊。
滿江紅聽到動靜停下手中的畫筆抬起頭,嘴角勾起一抺淺笑,不由竟看得癡了,筆下的墨汁不斷滴落,他卻渾若未覺。
花傾夜越來越快,最初還有看到她的身形,漸漸的,便隻能捕捉到那一抺紅影。紅影過處,粉色的花瓣隨風起舞,相互追逐著、嘻鬧著,而後紛紛揚揚的飄散至空中的每一處。她如一個精靈般,讓天地間下了一場粉色的花雨。
不知過了多久,滿江紅終於回過神來,看著大石上已經被墨汁汙了畫,不由搖了搖頭。他放下筆,將畫拿在手上,稍稍用力,須臾,畫也化作絲絲飛絮融入了這片花雨中。
他重新鋪開一張紙,筆端沾墨,卻是再不看向花傾夜一眼。
南山頂上,兩個火紅的身影,一個靜靜作畫,一個花間輕舞,一動一靜,世間最美的畫也不過如此。
“三哥,你等我!”
一個聲音突兀的響起,花傾夜立即止住身形,看向聲音的來源。聽那聲音應該是從半山腰發出的,走的不是他們來時的路,再仔細聽,衣袂霍霍,顯然來人是用輕功上來的,她看一眼滿江紅,卻見他絲毫沒有被那聲音打撓,筆下如飛,不停的在紙上勾勒著。
傾刻,一個身影輕飄飄的落在山頂上,花傾夜仔細一看,不是永康王又是何人!
不多時,又一個身影飄了上來,落地比永康王要重上一些,顯然輕功不及永康王,他與永康王站在一道,身形也明顯小了許多。
第二個身影剛一站定,山下又傳來一聲嬌喚:“三哥、哥哥,你們太快了!”
二人相視一笑,並未理會,目光不約而同的看向花傾夜這邊,隻見桃花漫天飛舞,花下站著一個人,火紅的衣衫,在這粉色的花雨裏格外醒目。景色如畫,人比花嬌,想不到剛到山頂就看到這麼一幕美不勝收的景象,當真不虛此行!
唐東誠抬腳徑直向花傾夜這邊走來,身邊那人見他抬腳也跟了上去。
唐東誠手中扇麵輕搖,笑看著花傾夜,微微頜首,“早間聽聞滿江公子帶著傾夜姑娘出了城,原以為是去了西山,原來卻是來了南山!”
花傾夜頜首還禮,正要說話,卻聽那人麵無表情的看著她,硬生生插了一句:“你就是花傾夜?”
花傾夜目光微移,看向聲音的主人,十三四歲的年紀,卻著了身墨玉色的衣袍,著實令他顯得老成了許多,與永康王一道,想來便隻有一人,她點頭,“你就是唐仲文?”
唐仲文明顯一愣,多少年沒聽外人叫過這名字了,如今突然聽來還覺得有些怪異。
見他如此,唐東誠笑道:“傾夜姑娘不必與他計較,他十三歲的年紀長著顆三十歲的心,見了誰都是這副德行,好像誰都欠了他的!”
唐仲文麵上一窘,沉聲道:“三哥少打趣我!”
花傾夜衝唐東誠一笑,“永康王不在西山得碎了多少女子的心,我可聽說今日京中的女子大多去了西山,可都是為了見你永康王一麵!”
“傾夜姑娘笑話了,西山百花雖好,但我獨愛這片桃林!”唐東誠笑看著她,意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