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俏涓拭去眼淚,道:“你知道嗎?我又遇見程梧了!”
顧品珞又是一驚,欠身道:“程大哥?十二年前他不是突然失蹤了嗎?你們怎麼相遇的?”
顧俏涓唇邊浮上一絲笑意,道:“他來找的我,他從來沒有忘記我,這次他也隨我一起來了。”
顧品珞一喜,道:“當年我雖然年幼,但是也知道程大哥是(劍膽琴心),能文能武的人物,他既然主動找你,說明你們還有緣分,你不考慮和他再續前緣嗎?”
顧俏涓撇嘴道:“那得看他能不能(痛滌前非)了,當初我為什麼要離開他,還不是因為他是個耳根子軟的窩囊廢!”
顧品珞道:“大姐,人無完人,你也莫要過於要強了。”
顧俏涓想起傾世,心中疑竇重重,道:“不要說我了,那個傾世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沒在信裏說過文羨璋還有這麼大一個女兒?”
顧品珞驚道:“大姐見過傾世了?她回來了?”
顧俏涓嘿嘿笑道:“我們是一道回來的,你肯定想不到我和她是在哪裏相見的。”
於是將在照烽山臥龍台遇見傾世被當做童女祭天等事一一講給妹子聽,說到朱信雄跟著綿蠻兒找到傾世,顧品珞點頭道:“怪不得小朱來找我要綿蠻兒,原來是為了找她,這小鳥還真有神力,我倒沒想到。”
顧俏涓道:“你和那丫頭究竟有什麼過節?她原先對我親親熱熱,有說有笑,自從得知我是你親姐之後,就冷若冰霜,敬而遠之,好像我欠她多少錢似的。”
顧品珞慘然一笑,輕歎一聲,道:“你也知道,後娘難當,小孩子嘛,總有點小心眼,過上幾年,懂事了就好了。”
顧俏涓見她麵有隱忍之色,試探道:“她是因為什麼離家出走的?”
顧品珞身子一顫,低下頭去,悶聲道:“大約她在衙門裏呆得日久,感到憋悶,出去(散心)也未可知。”
顧俏涓對妹子何等了解,此時她那種(悱惻)悲苦的心思盡管竭力掩飾,還是有絲絲從含淚目光中流露出來。
朱信雄來到那家小店門前,跳下馬來,隻見原本招展的酒旗被丟棄在地上,心一沉,大步走進店中,果然早已人去樓空。
不出他所料,果然是因為綿蠻兒,餘兆漩露了財,被這店主盯上,給他們飯菜和酒中下了迷藥,然後跟蹤到他們藥性發作,趁機將其錢物劫掠一空。之後棄了小店,遠走高飛。
朱信雄轉了一圈,沒有找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想了想,上馬又向閱法鎮的方向奔去。還是先救那些倒黴的富貴中人吧。
程梧在故友靈前靜坐,往事如煙似夢,那個巧笑倩兮的女孩調皮地向自己眨眨眼睛,耳邊似乎還縈繞著她清靈的歌聲:
“西城楊柳弄春柔。動離憂。淚難收。猶記多情,曾為係歸舟。碧野朱橋當日事,人不見,水空流。韶華不為少年留。恨悠悠。幾時休。飛絮落花時候、一登樓。便做春江都是淚,流不盡,許多愁。”
誰知如今卻已人鬼殊途,怎不令人感慨落淚!
桑竹陪著先生,看見傾世在娘親靈前淚流滿麵,痛苦難當的樣子,心裏不由一軟,想她可能真的不是故意的,即使是故意的,自己一個男子漢大丈夫,還能對這點小事念念不忘嗎?
心下釋然,正要去安慰她,就聽一聲怒喝:“心狠手辣的臭丫頭,還敢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