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月夜風波(1 / 2)

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傷心往事,程梧每次想到那個和別的男人相攜相伴,(揚長而去)的背影,多年來駐留在內心深處的痛苦已不是什麼(隱晦曲折)的言語所能表達的。

他竭力隱藏著折磨人的深深(怨憤),過著(索寞)的日子,感情的戰場上他(一敗如水),如今隻願(倍日並行),早日到達人生的盡頭,那些好心好意為他做媒之人也被他視作鼓唇弄舌,(以售其伎),沒有她,再娶任何女人,都隻不過給自己添了(肘腋之憂),倒不如單身一人過得(坦然),今天,就是她離開十二年的日子,程梧獨坐窗前,遙望墨玉天際那輪熠熠明月,今天是中秋之日。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

他喃喃吟道,仰脖飲盡杯中酒,想到她現在伉儷情深,幸福快樂,早已將自己忘得一幹二淨,喝下的酒就成了穿腸**,痛得他淌下淚來。

十二年來,他不願做那種(以鄰為壑)的痛苦傾訴者,仿佛天下人都有幸福的權利,(惟獨)他空守著一個早已荒蕪的情感田園,遙想著那些隨著流光飛逝卻越來越痛徹肺腑的一幕幕,有時候,他會想到如果自己離開這個世界,她會不會有(兔死狐悲)之感,不過答案很明確,這是(龜毛兔角)的事,(鐵杵成針),她的心卻不會為自己變得稍微柔軟一些。

往事如風,程梧正如(啞子得夢),無處訴說,黯淡的目光掃過自己這間簡單樸素的小屋,落在屋梁間,忽然眸子一亮,立起身來,雙腳輕輕一點,飛身而起,揮臂如電,從梁上取下一物,穩穩落在地上。

是一個黑色長形的包裹,程梧用手拂去上麵的灰塵,打開來,裏麵是個暗紅色的牛皮長盒子,小心地打開暗鎖,一柄古雅的三尺長劍展現在眼前。

程梧凝視著這柄劍,想了半響,還是歎口氣,重新鎖上劍盒,包上黑布,自言自語道:“展鴻啊展鴻,如今我(用非所學),將你束之高閣,真是委屈你了。”

他想起當年手持展鴻寶劍,對手即使(石城湯池)也阻他不住,那些風花雪月、(逢場作戲)的輕狂時光啊,自從遇到她一切都變了。

如今自己隱居在這小村莊裏(晦跡韜光),這裏好啊,沒有多管閑事的江湖人士來(正名責實),沒有人用“(流水不腐,戶樞不蠹)”的大道理來催促自己去行走江湖,很多以前自己認為很重要的東西現在都是(不足介意)的,包括武林中人常常掛在嘴邊的“(四海之內皆兄弟)”,十二年前他就不相信這句話了,那個所謂的兄弟(直截了當)地帶走了他最愛的女人!

將包裹放回梁間,程梧頹然坐下,斟滿杯,一飲而盡,這十二年過去,昔日儀容(韶秀)的青年已經飽經滄桑,昔日(食味萬丈)的奢侈也早已被粗茶淡飯代替,也許一輩子就這麼度過,在一群(童心)盎然的學子中間,做一個村塾教師,直到(健旺)的身體漸漸老去,所有的時間消磨在這小小村落裏的(琅嬛)福地。

誰也不知道這裏還有一個(莫測高深)的江湖人物,所有的江湖(風浪)都與他無關,他不會(犯戒),犯自己給自己定下的戒律——再執起那把展鴻寶劍,他不是(畏怯),隻是為了逃避那(無所不在)的痛苦,那(綿綿不斷)折磨著他的痛苦。

這把劍已經不能如以前那樣(抑惡揚善),看到它,隻能讓他的痛苦(變本加厲),(四平八穩)的生活從來不屬於他,愛劍如斯的他不能忍受自己手持寶劍卻不能做到(心無二用),因為那個(清逸)秀美的女子和這把劍有如此千絲萬縷的聯係。

他沒有想過,這大千世界,還有很多他(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事,僅僅這一場情傷就讓他有(一木難扶)之感。

(夜闌人靜),有多少人因團圓而(喜逐顏開),又有多少人因離別而愁思縈懷。

對程梧來說,每年的這一天,(徹頭徹尾)就是個天大笑話,他甚至不想去看那輪明月,慘白月光就像無邊無際的夢魘,他永遠掙不脫,醒不來,放不下,忘不掉。

如果感情能像劍術一樣隻要勤學苦練總有(豁然貫通)的一天就好了。